夜间,躺在床上浅眠的叶轻缓缓睁眼,发现顾珏今晚居然没有偷跑来和她一块儿躺着,略微有些诧异。
辗转反侧下,叶轻忽而觉得胸口有什么东西堵得慌,又觉得自己应该有很多问题要问,话到嘴边又不知道该问什么。
远处传来的招魂咒愈发明显,扰得她更睡不着。
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叶轻索性走出船舱,躺在甲板上,吹着夜风赏月亮。
“下山快半年了,也不知道他们过得如何?”
不过现在她的事还没处理完,不能这么早回去。
也不知道这接下来的路会不会好走些?
他们现在沿着大河一路向下,大抵再过两日便能到襄阳境内。
可是叶轻先前猜测在绛州和襄阳之间应当会有东西的,怎么现在都还没动静。
叶轻疑惑地拿出罗盘,只见许久未动的罗盘突然有了动静,似乎就是指向前方可见的那座荒山。
“找到了!”叶轻拿着罗盘从甲板上跳起,很是兴奋地走上船舱,直接走进了顾珏的房间。
藏在暗处的侍卫看着道长就这么堂而皇之地走进去了,疑惑地看着同伴,发问道“道长就这么进去了?我们真的不拦着吗?”
拦着同伴的侍卫“恨铁不成钢”一般地看着同伴,教育道“你难道看不出来吗?主子巴不得和道长再亲近些!好好学学!”
叶轻一时兴头上,也没多想为什么没人拦着自己,就直接这么走进了顾珏的房间。
却见顾珏正坐在床上打坐,他的一头乌发未束,随意地披在肩头,见他这样子,大概是已经睡醒了一觉,衣裳半敞着,露出了雪白的肌肤。
但他过于瘦弱,胸前皮肤盖着骨头,一点肉都没有。
平日里见着的顾珏也没有这么娇弱吧,难道是最近在船上待久了,生病了?
叶轻疑惑地走上前,正要喊醒顾珏,让他给自己看看脉象时,面前的顾珏双眼突然睁开,一言不发地掐住她的脖子,将她摁在了墙上。
顾珏的双眼猩红,在黑暗中,他首先认为面前的人是来杀他的杀手。
“我、是我!”叶轻几乎有些喘不过气来,伸手拍了拍顾珏掐着自己的脖子。
也不知道这家伙到底是不是病了,叶轻并没有在第一时间反抗,只能先提醒他。
顾珏闻言,说话之人的声音很是熟悉,他立即放开了手,方才狠厉的眼色瞬间不见,反倒有些慌张,“小道长,你没事吧!”
叶轻大声喘着气,难受地咳了好几声,终于能说话,“我现在确定了,你肯定没生病。”
哪个病人力气这么大!
顾珏轻咳了一声,转身抹黑走到桌边,点燃了烛灯,“今日换道长来爬床了?”
他顺手倒了一杯水,感到这水有些冷了,催动内力稍微温热了这杯水,随后递给了叶轻。
叶轻拿起水杯仰头便喝了一口,这才想起来自己来的目的,连忙道“快到地方了。”
说着,她走到船壁,伸手推开了船舱的小窗,为顾珏指了指远处的山头。
“我还是觉得此处不会有皇陵。”叶轻提醒道。
先前她已经与顾珏分析过了,此处应当是不会有皇陵的,没必要停下来。
因为从襄阳到江南这一条长路才是他们最应该排查的地段。
之前的道路,修筑皇陵的队伍总是走走停停,但从襄阳开始,队伍便马不停蹄地往江南一带赶去。
是在逃避什么,还是先皇催促得紧,他们也不愿再兜圈子?
顾珏却不这么认为,“道长也知道,这份地图很有可能不是真的,所以按照地图走一遍,并非真的能找到皇陵,而是再找有关皇陵的线索。”
这便是他在地图每一处标记的地方都想落脚的原因。
叶轻抿了抿唇,这样说是没错,但太费时了!
不过总比走遍大江南北找一辈子要好。
叶轻想着,便妥协了,“那便靠岸,等白日我上岸看看。”
顾珏点了点头,顺从了叶轻的说法。
随后他缓缓走到叶轻身边,俯身将她拦腰抱起,往床上走去,“那是白天的是,现在先睡觉。”
可叶轻已经知道他没病,才不会手下留情,一记定身符贴在顾珏身上,趁机从他手中溜了下来。
“九千岁的卧榻太尊贵,贫道还是回自己的房间睡了!”叶轻打着马虎眼,一路退到了门口,伸手召回定身符,赶忙逃出了房间,往自己的房间跑去。
终于能动的顾珏并未上前追人,反而转头疑惑地看着自己的床榻,自问一句“太尊贵了?”
叶轻跑回自己的屋又睡了一觉,再醒来时,只见外头的景色不再往后退,应当是船已经靠岸。
她打着哈欠走出了房间,来到了甲板上,只见顾珏依旧穿着他骚包的紫色大袍,不过如今天气逐渐变热,他终于舍得把他狐裘披风、织金大氅脱下,现在看起来倒是清爽了许多。
王义见道长醒来,地上今早的饭食,很是热情地打了声招呼。
叶轻从托盘中拿了个炊饼,咬了两口垫肚子,随后叼着它从踏板上走下了大船,上了岸。
她从乾坤袋中拿出罗盘、六壬盘,一步一步地探查从山脚一路爬上山峰,将最后一口炊饼塞进嘴,看着眼前山脉的地势,很是失望地摇了摇头,走下了山。
“这样太慢了!”叶轻看着眼前一堆山谷,这得她走上几天才能看完。
想起之前顾珏也是帮过忙地,于是转头对甲板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