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谷壁立百丈,崖壁平整,似打磨而成。但见一面崖壁之下,郁郁葱葱,都生一片青松翠柏。那青松翠柏的枝头都有伤损,落叶满地,却是一道人影高高地挂在了枝头之上。
那人容貌看着甚轻,是个二十岁不到的男子,唤作雷昂,乃是南炎府护法殿殿主的亲传弟子。他天赋既高,修为便已臻玄化之境。
半日之前,那黄远锤震铜鼎,便得一契机从孔雀爪下全得性命。但百丈虚空之上,孔雀的一对大翼之下,那两团紫色云气都被它撒放而去,其内便自然蕴有一股大力,伤了黄远、雷昂。黄远、雷昂即跌入山谷,各自失了音信。
其时,看着日头偏西,那雷昂调息已久,又有南炎府疗伤秘药,伤势便已缓了七成。但灵识撒放,不见黄远,心下微微不安。随即灵识往下放去,眼底仔细看着周遭,又不见出路。心下便在思索道:“山谷东南北三面上竟无半条出路?!”
蓦然突见小溪反映出夕阳的红光,照入了雷昂眼中。那小溪是在谷内的松柏林里,雷昂见了,心下沉吟片刻,便沿小溪入走了林中。山林显是极宽广的,行了多时,方穷尽其林。但见山林尽头,却是在另一座山谷的绝壁之上。
这座山谷更加宽阔,山壁都高数百丈,但四面皆被封死,便与适才的山谷一般。只见山谷的怪岩峭壁上,有一群飞鸟相逐,那飞鸟便是灵雕了。
但见飞鸟之间,还有一道人的身影。那道身影显是极擅纵跃的,一跃而起,便有丈许高下。又修成一种神妙的身法,能踏空。但见他的身形在丈许的虚空之上,周遭并不曾有借力腾身之物。但脚下虚点长空,身形又能再起丈许,好似天人之境凌空踏虚的手段。此便是与灵雕相逐为戏的身法了。
羽轩修炼灵雕指,将书内的运息之法早练得炉火纯青,却于其中身法修炼的一段,并不十分清楚。但此时有灵雕之助,立时都豁然开朗,再无一丝疑虑,是以能在一日之间,身法臻至登堂入室的境界。
那小溪既至崖壁,溪面已有半丈之阔了,只见水流甚急,冲到崖壁之下,自然而然成就一处瀑布。
那瀑布之下,水汽氤氲,又在水汽之间冲起一团白气,那白气之内便是灵烟兽了。雷昂虽不识得此兽,但见山壁高数百丈,又无出路,说不得便要擒了它,以为坐骑,方得出谷了。当下气运两指之间,使劲气击入水中,有一片水花。水花内激射出百十水珠,都蕴有了劲力。
那灵烟兽的灵智虽高,与十岁的少年无异。但元气修为却甚低,比不得灵臻境的灵兽,是以雷昂的指力击入水中,要以水珠伤它。
雷昂是南炎府护法殿弟子,不会驱兽驯兽之法,只盼指力击痛灵烟兽,再寻契机让它带出山谷便了。
只听得灵烟兽清鸣,随即展动双翅,要飞腾而起。雷昂见了,不禁喜形于色。但长空之上一道身影已虚踏而至。那人身着黑衫,在虚空之上,便似一头灵雕无二。
雷昂初时见了,心头亦是微微一惊。待见他指上轻弹出一束紫气,迫到近处,方知不过灵臻之境。当下心中一定,便要催动指力。只见得雷昂身前的虚空上,陡然惊起一片风雷。此便是他幻劲指的武学了。我的温柔暴君
羽轩心下一动,脚下一点,手里执着雪幽刃飞入了紫气之中,雪刃刀劲与幻劲指剑气激撞在一处,却把羽轩手腕震得生疼。
但此时雷昂只觉紫气灼人,而雪刃刀劲又得阵法加持,根本就不愿在阵里多待。但见他身形一出,幻劲指剑气陡然阔了一倍,在心里道:“顾不得等会儿出谷遇上司徒季云了,先得把这小子解决了再说。”
那五尺阔的剑气陡然劈了下去,只见刀芒剑气横在虚空。但瀑布旁的山林内,有人陡然急声道:“两位暂缓动手!”那人依仗内息浑厚,催动身法,一片残影过后,一个身形高大的男子立在羽轩和雷昂之间。
但二人刀劲剑气既出,便不能陡然收回。那个男子见了,两臂大张,左手对羽轩,右手对雷昂,运起一道气息来。把一片黄光笼住自己,凝成一座丈许金钟,形质齐备,有厚重之意。那金钟坚硬,堪比灵器,是南炎府护法殿的精妙之学,唤作沉灵钟。
但见金钟受了两股劲力,便即有清亮大响在山谷里回荡。金钟之内,男子额上见汗,心中暗自思忖道:“雷昂犹可,但这小子不过灵臻境修为,他的刀劲却如何能与幻劲指一起迫得我‘沉灵钟’上堪堪抵御不住?”只觉两道劲气散了,羽轩二人不再出手,他便收了沉灵钟劲气。
那人急声道:“错了,错了,二位却如何在此处相争?”因对雷昂道:“我跌入山谷,是亏得羽兄、秦小姐救护,否则死无葬身之地了!”那个身形高壮的男子便是黄远了。又觉香风袭到,秦雪涵后至。
雷昂听了,佯惊道:“那是我鲁莽了。”随即对羽轩深深一礼。羽轩心下沉吟,但面色不变,对雷昂笑道:“灵烟兽身躯尚小,不能负四人之重,就请二位先行出谷,我们后至。”
秦雪涵听了,即去安抚灵烟兽。但见她手指如玉,轻抚而过三千翎羽,灵烟兽果真平复如旧。
雷昂见了,啧啧叹道:“秦小姐的驯兽之法倒是特别,是天赋异禀么?”
秦雪涵摇头道:“我不曾修炼过驯兽法,此或是灵烟兽性情温顺而易驯养吧。”又有片刻光景,一团白气冲起,把黄远二人裹在当中,飞出山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