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婢搬来了个凳子。
“胡大人在锦衣卫当了多久的差了?”陈玉祥只好开始聊家常。
“算来有五年了。”
“胡大人家中有几口人?”
“父母都健在,还有两个弟弟。”
“胡大人哪里的人呢?”
“回公主的话,就是京郊的。”
“哦,听说胡大人是独居,为何不把家妻接到京城?”陈玉祥看这个人老实,以为有人为难他。
“臣,臣还不曾娶妻。”胡杨林脸都绿了。
“啊?”陈玉祥失态的张大了嘴。
两人又陷入了沉默,这谈话是继续不下去了。
“陪本宫到外面走走。”陈玉祥思索良久,只得开口。
这个季节天黑得晚,此刻西边尚有一丝余辉,暑气退了不少,陈玉祥示意胡杨林陪她到湖边走走。合德宫是京城最美的宫殿,胡杨林第一次得以见到,不由得被眼前的美景惊呆了。湖边种的并不是寻常的柳树,而是一种卷着叶子的藤蔓,有一部分飘在水中,上面有粉色的花朵,随着波浪,离岸时远时近。这种花的叶子并不茂密,可以看到在花丛中栖息的的天鹅和鸳鸯。
陈玉祥从宫女手上接过饵料递给胡杨林:“胡大人没见过天鹅?”
“不曾这样近,”胡杨林惊奇的看着这些优雅的鸟:“竟然如此的美。”
学着陈玉祥的样子,胡杨林也抛洒了一些饵料到湖面,有几只鸳鸯游了过来,但天鹅们似乎不为所动。
“奴婢让人把天鹅赶过来?”宫婢看天鹅们不动,便过来问。
“不必了。”胡杨林赶紧摆摆手。
陈玉祥被胡杨林手足无措的样子逗笑了:“既然胡大人不愿意就不必了,那里有个小亭,从上面说不定能瞧见,陪本宫过去看看。”
可惜到了这个小亭,却没看到天鹅了,只有些别的水鸟在亭边休憩。胡杨林有些失望,陈玉祥便有些好奇:“胡大人似乎很喜欢天鹅。”
“说不上喜欢,是第一次见到,实在是没想到有如此美丽,以往都看到它们在天边飞过,看不真切。”
“看来胡大人对天鹅一见钟情了。”陈玉祥笑道,这个胡大人似乎和她预想的大不同:“若实在是喜欢,那不必客气,这湖里都是驯养的天鹅,不会飞的,本宫叫人捉一只来胡大人好好看。”
“殿下,真不必了。”胡杨林连连摆手:“如此尊贵优雅的鸟,怎能强迫着捉来?这样远远的看着,挺好,不用勉强。”
这句话似乎是触动了陈玉祥的心事,她的脸色顿时暗沉了许多,胡杨林心中一惊,琢磨着自己是不是失言了。
“胡大人为何还不娶妻呢?”陈玉祥沉默了片刻,似乎是在赌气,突然发问。
“啊。”胡杨林哑口无言。
“是因为胡大人的意中人像天鹅那样不愿靠近?胡大人又不愿意捉了她来?”
“臣的天鹅不喜欢臣。”胡杨林对陈玉祥是有畏惧的,但此刻他突然忘了戒备,坦然的脱口而出。
陈玉祥不由得有点脸红:“胡大人打探过了?”
“打探过了。”
“哦。”
未出阁的公主似乎不应该和一个外臣谈这些话题,宫婢有些紧张的咳了咳。
陈玉祥却懒得理她:“胡大人可不可以告诉本宫,是哪家的姑娘?”
这个胡大人其实长得挺好看的,是哪家的姑娘这样高傲,竟然看不上他?陈玉祥还真是好奇。
胡杨林苦笑:“啊,这个。”
陈玉祥的心情似乎好了些:“说出来给本宫听听,若是中听,本宫帮你做了这个媒,算是偿还了你当年救太子的恩情。”
“他,已经,那个婚配了。”
“哦。”
宫婢松了一口气。
“本宫!”
“殿下!”胡杨林打断了陈玉祥的话:“臣不是他的意中人,真的不必了。”
“哦,”陈玉祥看着胡杨林平静的脸,有些不解:“胡大人不觉得遗憾?”
“不觉得,”胡杨林看着亭边的水鸟:“臣认为,能够认识他就足够了。”
太阳收起了余辉,陈玉祥感到了一丝冷意,但这位魏池的好友却引起了她十足的兴趣,这是一个怎样的人啊?魏池为何会和他成为挚友呢?
“胡大人,咱们算是朋友么?”
“殿下,臣不敢。”
“不,胡大人,咱们可以算得上是朋友了,下次再见。”
走出皇宫,胡杨林把这位公主的每一句话都回味了一遍,实在不明白为何要对自己的事情穷根问底,是因为“同病相怜”?
哎!
若你不是公主,那么我一定直言劝你放过且过,不要因为错爱了一个人而荒芜了青春年华,可你却贵为至尊,我怕你真的会把他锁入你的湖中。
我的这一生,我是想通了,明白了,放下了,你能吗?
京城夏季花卉开始绽放了,没有了春季的繁荣,却更加绿意浓厚,在周文元的不懈努力下,几个遭灾的省艰难的度过了春荒,因为战争的拖耗,京城百官的官饷终于是在这个季度补发齐备了。短短半年,大齐竟然不复当年的繁荣,因为陈鍄的离去,江南的各种贷款都没能按期收齐,战事的消耗又令许多商户破产,外患稍平,内忧便至,周文元这半年老了许多。
大考临近,太皇太后竟然又张罗他进宫商议陈玉祥的婚事,周文元真是忙得有点喘不过气了。
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