沃拖雷抹了脸上的雪:“哎呀,丑丫头,敢包了石头砸你哥哥呀。”说罢就扑过来要揪索尔哈罕的小辫子。索尔哈罕看势不对,赶紧把腿就跑。哪里能跑得过他?紧跑了几步,索尔哈罕捉住了个大雪堆和沃拖雷绕起了圈子。两人都披着大麾,身子好不灵便。左左右右扑了好几圈,最后是索尔哈罕体力不支,被沃拖雷捉住了衣角一拉,险些跌在了雪地上。
“哎呀!”忍不住尖叫一声!不过当然没跌倒,睁眼的时候已经被哥哥打横抱在怀里了。
索尔哈罕忍不住笑了起来,远处的炮火还在轰鸣,这一堆雪却像是堆在和平之地一般,被笑声环绕。
“丑丫头,累瘦了。”沃拖雷捏住索尔哈罕的鼻子拧了拧,把她放了下来,解下她身上的湿披风和自己身上狐皮的换了:“有点重。”
“哼!”索尔哈罕撩起红狐皮的披风转了个圈:“什么时候得了这么好的东西!归我了!”
沃拖雷宠溺的看着她笑了笑,只是将她往狐皮里裹了裹,两个人突然安静了下来。冷冷的寒风将战场的喧嚣声送了过来,远远的封义城楼湮没在风雪里,就连那些攻城的士兵都仿佛是冻结了一般。
索尔哈罕透过自己眼前朦胧的水汽眺望那座高高的城楼,里面士兵的顽强的确是给漠南带来了很大的麻烦!原本以为将近十万的兵力攻打它绰绰有余……没想到,快半个月了,连一点进展都没有。
沃拖雷摆弄着胡子笑着说:“我都不焦心,你哭丧着个脸做什么?”
索尔哈罕知道他也只是嘴上说说,这样的事谁能真不急?:“如今,他已经不在了,各部的口风也都松了下来,你看若是需要,再征集兵力也不是不可能……”
沃拖雷不经意间叹了口气:“……用不着了,这封义本就易守难攻,不过到底是一座城池,只要探子的信息属实,攻下来也就是个时间问题。”
索尔哈罕也知道那个‘探子的信息’是什么含义,她也信这个男人既然来了,就有胜算,绝不会空手而归。
沃拖雷眺望那远远的城池许久,终于开口:“索尔哈罕,你有爱过什么人么?”
索尔哈罕听他突然严肃了口吻,有些惊讶:“我?怎么?你要急着把我嫁出去了?”
出乎意料,这一次沃拖雷并没有谈笑,他只是怔怔的望着那远远的城池:“你都十八了,嫁人也没什么不对。”
索尔哈罕有些不快。
么?”沃拖雷突然转过头问。
索尔哈罕被他突如其来的发问弄得有些不知所措:“……”
“他的确十分的爱你。”给了那样的荣华富贵给你。
索尔哈罕冷冷的说:“……你这么想是因为你不了解他。”
沃拖雷柔和了表情:“他很温柔,很体贴,女人在他身边会很幸福。”
“也许吧?”索尔哈罕裹紧了披风:“反正我把他杀了。”
沃拖雷的心还是颤抖了一下,上前一步环紧了索尔哈罕的肩膀:“这不是你的错,这次真的难为你了。”
说冷静是假的,说不在意也是假的,而且任是谁也劝慰不了,除非他也是那人的亲人。索尔哈罕在沃拖雷的怀里埋下了头——如果有一日真像大白于天下,世人会如何谈论自己?心如蛇蝎?大逆不道?……其实,自己又何尝心甘情愿?
沃拖雷扳正了索尔哈罕的脸:“你听好,我现在要问你一个问题,我只问你一次。”
索尔哈罕抹了抹眼角,笑着说:“你又有什么花招要耍了?”
“是一个需要你认真思考的问题。”
“哦?”
“你愿意嫁给我么?”
“哦??!!”
“理由是,我爱你。”
索尔哈罕有些震惊于这个问题,一时间不知道该怎样回答。
沃拖雷揉了揉她的脸颊:“我的确爱你,这是唯一的理由,你可以回答不愿意,但我只会问你这一次。”
爱?索尔哈罕劳累的人生不曾抽空思考这个问题,沃拖雷,那个小时候终是带着自己闯祸的人,他不曾透露出过一丝超出亲情的情感,就连那日他调封王爷也没有。但她相信他的这句话,也相信这句话隐含的承诺。
但这不是爱,自己对他的不是爱。
索尔哈罕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在我心里,你是我哥哥,我实在不能接受这件事情。”
沃拖雷并没有太多伤感,只是摸了摸她的头,直起身眺望远方。索尔哈罕不敢看他,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自己该说什么。站了许久,纵然是穿着狐皮也有些冷了,前线的又一轮战士要准备攻击,架子车,战马挤满了营地前的空地。
“我们该回去了。”索尔哈罕拉了拉沃拖雷的袖子。
“等一下……”沃拖雷忍不住说:“你知道我为何在玉龙和封义之间选择了后者么?”
“因为……玉龙的守将是大齐的秦王?”
“是的……”沃拖雷艰难的顿了一下:“不过,你知道封义的守将是谁么?”
“哦?不是许隆山?”
“……有一个叫魏池的人。”沃拖雷别过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