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池叹了一口气:“将军,人各有命,哪里该是怨您的呢?自我入兵部至今,将军对我的关爱我岂会不知道?炳文是怎样的人将军不明白么?我和他既为至交,自然是知心的!保家护国是应尽的忠诚,若是我此刻求得苟活,一则对不起朝廷的重用,二则对不起浴血奋战的兄弟。”魏池突然哽咽了言语:“更是对不起兄弟……!”
此刻,房内没有旁人,生死选一……多少驰骋沙场数十载的将士舍不得自己性命?
耿祝邱此刻并不想再做什么大道理,刀口舔血的人最不屑性命,却又最知道这性命何其可贵。耿祝邱只是气急的摔了魏池的手:“你这人!怎么不懂得取舍?留得性命,多少大事做不得?更何况这城中这样多的人,你个文官留着也是枉死,空博得一个忠诚空名衔,杜莨就安心了?炳文就安心了?”
魏池看耿祝邱气得嘴唇发青:“……大人不是也没走么?……我,只求一个自己安心……”
正说着,门外响起了陈虎的声音:“魏大人……粮食都入库啦!”
魏池站起身,看了门口一眼,又俯首看了耿祝邱一眼:“将军!封义关会守住的!……您要养好身体……”走到门口又回头:“……他日我们得胜回京,呵呵,听说耿家就您的好酒最多,不过您小气的名声可不好!到时候一定要舍得拿出来给晚辈开荤!不醉不休!”
耿祝邱本想再劝,听了这句话,却是什么也说不出口,听到那门又是‘吱呀’一声,却觉得这朽木夹击之声比那钟鸣磬吟还洪亮。
魏池看陈虎一脸的兴奋,也忍不住将那一股脑的沮丧烦闷抛开些。到了前院,却看到刚才吃了‘冷脸’的那个小校官还站在院子里等着,大雪落了一身,几乎是个雪人。
魏池有些歉意,快走几步:“久等了,许将军说什么?”
那校官其实不止比魏池大了十岁,但看他的眼神却是满满的信赖和崇拜:“将军在城墙上呢!”
城头上,一个将士看小魏大人远远的来了,忍不住对身边的许隆山调侃:“将军,小魏大人一夜没睡又熬到晌午,您别把别人当铁人啊?小魏大人还没十八呢!”
许隆山是个从来不摆官架子的人,只是指了指自己的脸,笑着说:“你可不知道,小魏大人最是个爱干净的人。你看,他还有力气把脸洗得干干净净,离倒苗还早呢!”
旁边的几个人听了,连汤合也忍不住笑了。
魏池上了城楼,看许隆山和几个人正在笑谈什么,视敌军如草芥一般的姿态。
一时间心中百感交集。
无援兵,无援粮……封义已是孤城一座,
这话要如何说得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