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客把他二人带至卫陵处,自是有他的用意,一来是此事危险,可以让桓彦范与卫陵二人之间也好有个照应,但更重要的是李客虽然感到信任卫陵,但毕竟对其还是不够了解,刚好可以借桓彦范对其进行一番试探。三人到时,卫陵正目不转睛地盯着太平公主府,桓彦范见了卫陵,不免诧异,面带怒色的开口问到:“卫陵,汝擅离军营,原来躲在这啊?”
卫陵回头一看,见是桓彦范,不免有些尴尬,当即起身行礼,答到:“回禀恒将军,属下也是无奈,其中缘由容事后再详作禀报。”
桓彦范转头看了看太平公主府,又看了看卫陵,心中推断卫陵定是为了营救众军官家眷才擅自离开军营,卫陵一直以来与齐勒交好,此番估计也是出于此心,想到此处,心中的怒气也消了一半,但仍忿忿地说到:“料汝也是事出有因,不过不管如何,军纪如山,事后回营自己去领三十军棍。”
卫陵当即答到:“喏!”
二人对话,李客在一旁听得清楚,看来卫陵此前与自己所言并无虚假,一时间李客对他的信任又添加了几分,于是问到:“卫将军,家眷可曾转移?”
卫陵答到:“自汝离去后,吾一刻未敢离开,太平公主府一直未有人员进出。”
李客听罢,心中有了底,又朝太平公主府望了望,府内似乎平静了下来,料想是实在搜捕不到刺客,已经放弃了,于是说到:“李司丞,吾二人就尽快入府吧,免得夜长梦多,再生事端。”
卫陵听了李客的话,顿感震惊,急忙问道:“就汝二人入府?那岂不是羊入虎口?”
李三郎听罢说到:“还请二位将军放心,吾等自有打算,若真有不测,还望二位将军及时救援。”说罢,边朝李客递了一个眼色,二人朝太平公主府走去,桓、卫二人又继续躲回了暗处观察。
李三郎二人来到了太平公主府门外,被卫兵拦住了去路,李三郎掏出了腰牌,说到:“吾乃龙安司司丞,李三郎,欲见太平姑姑,还劳烦通报。”
卫兵看了看腰牌,又递还了李三郎,说到:“太平公主有令,今日任何人不见,还望体谅!”
太平如此下令,自是在李三郎预料之内,府内刚出了刺客,兵变秘密外泄,此刻定是急于相商如何善后,又岂有时间接待来客,但李三郎早已准备好了说辞,继续答到:“请劳烦禀告太平姑姑,李三郎已替公主府抓到了刺客,现在门外等候,准备交太平姑姑处置。”说罢,用手指了指李客。
那卫兵仔细看了看李客,终于认了出来,这不正是刚才从府中出来的卫兵吗?原来刺客是他,乔装混出了府,难怪府内搜捕不到;但卫兵再一看,不免觉得事情蹊跷,既然是抓住的刺客,居然也不捆绑,就这样若无其事的立于门外,一时间卫兵也不敢擅自作主,连忙说到:“李司丞请稍候,吾这就入内禀报。”说罢,转身开门入了府。
不一会,那卫兵又返了回来,说到:“太平公主有令,请李司丞入府。”说罢,便转身开门带路,李三郎与李客交换了一个眼色,便跟了上去。不一会,二人便来到了刚才太平公主与高戬商谈的屋子,这里原本无任何卫兵,但此刻却戒备森严,屋前屋后足足围了近两百卫兵,无不手持弓弩、刀剑,严阵以待,看这阵势即使是插翅也难飞出了。
卫兵推开门,李三郎与李客进了屋子,屋外虽围有两百军士,可这屋中却只有两人,正座之上的便是那太平公主,衣容华贵,配饰精致,看上去和颜悦色,似乎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一般;宾座上的正是高戬,神情严肃,面色铁青,料想之前刺客一事,定是受了太平公主不小的责难。
太平公主见李三郎入内,面带笑意地开口道:“原来是三郎啊?今日怎会有空来看望姑姑。”李客见状,不禁嗤之以鼻,太平公主这副脸孔与刚才他在窗外听到的歇斯底里的女人真是同一人吗?官场权贵之间此番虚情假意确是令李客所不屑。
李三郎连忙躬身施了一礼,答到:“三郎见过太平姑姑,侄儿今日到此确是有要事相求。”
太平见李三郎也不兜弯子,直接开门见山,于是收起了笑意,面容变得冷峻,就跟先前几次见到时一般,说到:“三郎有何要事,就请直言吧。”
李三郎说到:“还望太平姑姑放归所有将军的家眷,打消妄念,重归正途!”
李三郎如此直言,再加上敢二人入府,自是有备而来,太平公主倒也不觉意外,她没有立刻答话,反倒是开始仰天大笑,笑声中充满着讽刺,更带着杀意。终于,太平公主的笑声停止了,她打量了一下李三郎身后的李客,说到:“本宫道是谁,原来是击鞠场上身手矫健的老兵啊,难怪能混入本宫府内,又不翼而飞,确实不简单,对吧?神龙都尉,李大人!”
太平竟然识得李客的身份,这不禁令李三郎、李客二人一惊,但二人细细一想,女皇帝、武三思、武江等人早已知晓李客身份,太平公主耳目众多,知道此事也不足为奇,李客虽然易容,但他的真实身份已算是一个公开的秘密,只是暂且没人捅破而已,想到这里,二人也平复了一下情绪,不待李客开口,李三郎答到:“太平姑姑关押众将军家眷,侄儿此举,也属无奈,还望姑姑见谅。”
太平公主冷笑了一声,说到:“三郎,本宫且问汝,汝见过射出去还有回头的箭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