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徐来,琉瓦微闪。
翘檐缀兽,遒劲威仪。
沐着晨色,金焕生与陈俸章,还带着一个工部的后起之秀,徐崇。
先各自怪异地对视了一眼,而后才挪回目光,整了整仪容。
才朝前处的白玉丹陛抬脚行去。
瞧着下面补子各不相同的三位官大人,德海上前几步,行礼笑道:“三位大人且进吧,陛下早已吩咐过了。”
“多谢公公。”
一向先抬笑脸的金焕生,就着此话便应了声。
而落后一步,跟在陈俸章的徐崇,则是朝德海点头笑了笑。
倒也不显谄媚,只叫人觉得善意十足。
但一旁的陈俸章,却是只颔首应了声。
不过德海见状却也不气不恼。
他爬至如今,见的魑魅魍魉多了去了,不过是一个读书人自持清高罢了。
还算不得什么。
何况,人家好歹也是一部尚书。
也应该。
自个儿是什么人,就该认清自己的位置。
他若连这个都看不明白,便是爬至如今,这日子怕是也难过得舒心。
同旁的,较个什么劲。
“三位大人,请吧。”
德海依旧笑着,而后将手中拂尘轻轻一扬,便侧退至了一旁。
立得恭谨。
此时,三人才又整了整衣冠,抬脚迈入。
官袍轻落,端袖行礼。
“微臣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熏炉轻缭,立于双侧。九龙衔珠,铺于殿顶。
殿柱高耸,金砖沉幽。
昭明帝闻言一笑,轻拂过袖袍,遥揽道:“三位爱卿免礼。”
“坐。”
下首三人闻言,才齐声又施臣礼,道:“多谢陛下。”
昭明帝见状微不可闻地笑了笑。
怕是也只有这种时候,这金焕生与陈俸章,才会如此默契。
又待三人各自入了座,昭明帝才谈笑道:“朕可是等了诸位爱卿许久。”
三人闻言一滞。
但而后,便听昭明帝又朝这大盛如今最年迈的官员,工部尚书陈俸章问去:“此番,不知陈爱卿可又先食了什么好东西,来先填了肚子?”
言罢,便是一阵悦笑。
几人见状才知,昭明帝是当真在同他们谈笑。
而帝王既已如此,做臣子的,无论如何,也不能不解其意不是?
但,这其中并不包括老倔头,陈俸章。
于是,陈俸章便起身行礼道:“陛下折煞老臣了。微臣是万万不敢冒犯陛下的。”
着,便作势要跪下。
一时间,昭明帝见状摇头,无奈一笑:“金爱卿,许爱卿。瞧见没?”
“我朝的陈大人,忠义端方至极。至少,乃微臣平生之罕见。”
金焕生起身轻揖,语调颇微松快,也跟着昭明帝的调子,附和一笑。
昭明帝兀自放了茶下来,才朝陈俸章笑了笑,“行了,陈爱卿。你两朝为官,朕又岂会不知你心中所敬。”
而后才开口道:“此番,是没有你家孙女给你喂桂花松仁糕了吧?”
听及此处,金焕生也是陪着昭明帝一笑。
上次也是这般,不过却没有徐崇。
只他、陈俸章还有礼部的人。
而昭明帝也是邀的早膳。但凡机灵点儿的,都晓得,无论多饿,也该搁着肚子等着一同用膳。
便是你先填了肚子,也该作一番掩饰才是。
但这陈俸章倒好,胡子上还缀着糕点末便来了。
而起因却不过只是,他家那个长得如年画娃娃般的孙女,心疼祖父,硬往陈俸章嘴边塞了一块糕点罢了。
而陈俸章得旨落座后,听得此言,也颇有几分赧然。
他那次虽未吃那块糕点,却到底也算是辱了圣眼。
好在,今上宽仁。
而同陈俸章坐于一侧的徐崇,则是眼观鼻,鼻观口地静默着。
此时,候于殿外的德海侧转过身,端袖行礼道:“陛下,御膳已至,可要传膳入内了?”
昭明帝闻言颔首,淡声道:“传。”
“传膳——”
德海这才吊高嗓子,朝外处唱喝道。
不多时,皇家御制的早膳,便由着淡绯色宫装的宫婢缓步端传入内。
昭明帝自登基以来,虽未如曾经的永安帝一般崇俭推节,但也未习得奢靡浮华之风。
早膳瞧着倒也简单。
白玉素菇粥,海清卷子,翡翠清笋肉,虾丸鸡皮汤。
这是金焕生、陈俸章、徐崇三人,宴几上所呈的菜色。
而昭明帝因着例制的关系,到底是多加了一份螃蟹饺儿,和一份如意糕。
虽瞧着样样平平无奇,但待入了口,徐崇才知,到底是皇家御膳房做出的东西。
无论是口感,还是味道,皆是旁处难比的。
待膳至尾声,宫人又上了一份枫露茶后。
昭明帝才合上茶盏,瞧着下面三壤:“三位爱卿可知,朕召尔等前来,所为何事?”
徐崇一懵。
陈俸章一惑。
而金焕生则是眼珠咕噜一转,而后微凝。
满朝文武中,除了已经致誓顾太傅能得昭明帝正儿八经地传唤,让其陪同用膳外,也并无他人了。
而其余热,虽不常得昭明帝传唤陪同用膳,但若一遭传唤,必是有事相商,或有事吩咐。
但,金焕生此时却是着实不晓得,今日搭这户部一人加工部二饶戏台子,是要做甚。
驿路扩建修缮?
不。这是陛下早就驳聊。
几番思量下,三裙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