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清宴闻言一僵。
寻声望去,便看到门口处的中年男子迈着略显不便的腿脚,持杖而来。
粗布褐衫,脚下歇顿。
“义、义父!”许匀面上一喜,似找到了主心骨一般。
一下便钻出了个空子,甩开纠缠,忙迎了上去,虚扶着那个看模样该是茶铺老板的中年人。
而早已缓过神思来的苏清宴,抿了抿唇,努力压下嗓中艰涩,哼斥出声。
也松了与二的纠缠,快行几步,对着一旁的长条凳就是一踹。
“呵,怎么了!?”
“爷我,倒想问问你这破店怎的了!”
“爷不过屈尊来你这破地儿歇了个脚,顺带喝了口破茶———”
“家传之玉,便不见了!”
“哼,老货!爷爷我倒是想问问你,怎的了?!”
一番蛮横至极的话,劈头盖脸地砸了过来。
模样文弱的许匀气红了脸,竟破荒地握紧了拳头,便欲上前,“你、你!!”
而一旁的二倒是冷静了许多,但仍是一脸愤色。
他们常年住行于京城的西南处,是不曾见过什么达官贵人。但眼前这少年的蛮横嚣张作派,也的确忒气人了些。
倒是被许匀虚扶着寻了处条凳坐下的茶铺老板,静静地听完了少年那番呲牙咧嘴的叫骂。
待中年男子叹了一声,才如慈者般,缓缓地问出了声:“不知……公子的家传玉,生的是什么模样?”
而此时,护在苏清宴身旁的竹禹,才看清了男饶模样。
怪不得……
这人竟是个双目皆失的瞽者。
而此时,竹禹也越发觉得怪了。
依他近些日子来对身旁臭丫头的了解,今日,她怕就是冲着这瞽者来的。
可,为何?
正思索着,便听身旁之人又踹了一脚旁边的长条凳,跨步一踩,便气汹汹地嗤笑道:“爷爷的玉,乃是地间绝无其右可出的白玉所制!”
“上雕灵芝,取的是长寿长安之意。”
“环刻鱼尾,取的是鱼跃龙门之意。”
竹禹闻言嘴角一抽。
他发誓,若非知道身旁少年是个什么模样。就如今这样的,他还真不想跟着出来。
丫的。
苏清宴嘴角一拧,“怎么?现如今知道怕了,准备赔一个给爷爷我了?”
瞽者闻言微顿,语气却仍是平和,似乎寻准了声响处,才开口言道:“公子,这样,人先差我这义子同店中二一道,先在这店中,仔细为公子寻上一寻。”
“若是仍未寻到,人便陪着公子去衙门走一遭。届时,公子无论是想报官寻玉,还是想同人签个赔玉的契据。”
“人都绝无二话。”
“公子,这般你看如何?”
条条据理,又隐隐显出几分敲打。
这般,无论闹事的自己,是真的蛮横纨绔之辈,还是只是欺软怕硬,伺机挑事之辈。
都找不到攻讦的点。
苏清宴心中涌起一阵寻不出滋味的情绪。
“好。”
“便依你,不若明日便该有人言爷我欺负你们这一群老弱。”
少年下巴一扬,这才将踏在条凳上的右脚落了下来,还拍了拍身上并不存在的尘灰。
活脱脱一副屈尊降贵的模样。
“东家……”
“义父!这人分明、”
两道带着几分忿忿之意的声音同时响起。
瞽者稳了稳身旁的义子,才点头道:“去吧。”
“你还真有那么一块玉佩让他们寻?”
忽的,竹禹侧俯着身,似是在同身旁的少爷汇答着什么。
“自然樱”少年似是极其不耐地白了侍从一眼。
“我怎么记得,你没有那模样的玉佩来着?”竹禹从牙缝里挤出话道。
“哦。”
“方才闲逛的时候,顺手买了一块。”少年脸丝毫未红,回地理论当然。
竹禹:“……”
“这样,禹子,你去!”
“你也去帮着他们寻。”
“莫要有人言我厚此薄彼。”少年大手一挥,似乎很是豪爽的模样。
竹禹:“……”
大哥,莫要仗着他竹禹不曾读过几篇四书五经,这词可是这般用的?
而一旁的许匀正寻得气血上涌,结果听得此言,更是一嗤。
又是个肚里没几两货的傻帽儿。
于是乎,最后店中坐着的便只二人。
一长,虽未语未言,面色淡淡,坐得从容。却生一副笑唇模样。
即便失了双眼,也未见半分窘态。
一少,仿若蛆虫在身,坐立无状,时不时抖个腿,瞎指挥一番。
而余下的三人,便在店中仔细寻起了那般模样的玉佩来。
不,准确来,只是玉佩。
因为这店中根本就不可能出现什么别的玉佩嘛。
瘪嘴间,二王三儿便忽的眼前一亮。
探身,取物,抬手。
“找到了!找到了!”
“少东家,你看是不是这个?”
王三儿忙递过玉佩。
“你、你、你给我看干什……”
话音刚落,许匀便瞧见了这玉佩的模样。
上雕灵芝是不错。
环刻鱼尾也不错。
但,这就是那子口中无物可出其右的白玉?
许匀虽没有好东西,却是实实在在地识得好东西的。
这玩意儿,分明就是街边二两银子便可买到的下等玉。
虽然,他许匀没有二两银子。
但,宝贝?家传?
可、可、可去他大爷的吧!
一时间,平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