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哲在对面严义彬的殷切的目光注视下,跟在司徒美堂的身后,漫步走进了严府堂中,虽然在时空穿梭中已经度过了近二十年的时间,但是从面相上来看,却依然保持着年轻人的面孔,在堂中巡视了一圈,视线在墙上的古画上停留了一会儿,方才转向了对面的严义彬:

“源丰润,我盘下了,从今后,严公为我工作,如何?”

严义彬猛地一惊,心中大为沮丧,刚刚猛然间看见李哲时从心底里涌起的希望又一下子退进了肚子里,心中恼怒难言。这个看起来不过是二十几岁年纪的年轻人,初看起来相当的面善,想不到竟也是来趁火打劫的,有些牵强的笑笑,口中说道:

“李世兄说笑了!”

“呵呵!严公恐怕不太了解我,我这人在生意面前从来不说笑!”李哲正视着严义彬,一字一句的说道,

接着大手一挥,“抬上来!”

然后,从严家大院的照壁后,一队队的随从现身跟了上来,所有人的脚步,都如军伍一般严整,两个人为一组,扛着一个个的檀木大箱进了严家的天井中,眨眼间已经是将天井挤得是满满当当!

然后齐齐一跺脚步,立定!众人将大箱放在了地上,那檀木大箱,单单是看着材质,就已经是价值非同小可,数十个箱子排列的整整齐齐放在了大院里,四四方方,齐整的就像是被人码过了一样!数十个随从立在箱子旁边,人人面朝前方,双眼正视,身子挺得笔直,一动也不动!就像是几十个原本就立在那里的雕塑一样的感觉!

严义彬看了这场面,暗自越发心惊!

李哲说道:

“箱子打开,让严公看看我们的诚意!”

院子里的随从们刷的一声齐声动作,将箱子打开,箱子里竟然是摞的整整齐齐的一沓沓的纸币!

严义彬上前去,一一看过,

英镑,马克,法郎,美钞……几乎当今时代,最流行的各大强国的纸币,都在这里,单单是这院子里的几十箱子纸币,恐怕就足以兑付这次源丰润的几千万债务而有余,这诚意,实在是也太震撼了些。

再想想院子里的几十个精锐之极的军人,严义彬回过头来再看见李哲,脸上虽然依旧是那淡淡的笑容,但隐约间严义彬竟似乎从中看出来了无数的血腥的颜色!

严义彬的心沉了下去。

作为宁波严氏的当家人,源丰润的大老板,钱庄开遍大江南北,势力遍及天下。他这一生,什么事情没有见过,昔日就是封疆大吏一品大员也曾面对面相谈,府台道员之类的更曾是府上常客,但是他却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一双充满了无止境的**和决心的眼睛,一种潜藏的毁灭般的危机感直觉从严义彬的胸中浮起,仿佛只要拒绝了这个年轻人就会大祸临头一样,从来没有哪一刻,让严义彬感觉到面对一个人是如此的危险!

他舔了舔嘴唇,继续说道:

“看得出来,李公子出身匪浅,做的是大事情!严某也是侥幸能得公子相待!但是——源丰润虽然步履维艰,可还没有到任人宰割的地步,两位若是想伸出援手帮我严某一下,严某自然是感激涕零,可若是趁此时机一口吞掉了源丰润,那就是打错了算盘了。严家,还没有到走投无路的境地,那些杀官造反的勾当,恕严某不敢奉陪!”

严义彬梗着脖子说完了这番话,话音刚落就急通通的大口喘气,仿佛费了多大的力气一样,斗大的汗珠从额头上脸上迅速的留下,转眼间竟已经是大汗淋漓!

“呵呵!这样!”李哲笑笑转过头去,竟不再说话,

旁边的司徒美堂看看情形尴尬,大步走了上来,面对着严义彬咧开大嘴笑道:

“哈哈!严兄言重了!我们这次来,绝非歹意!我和李公子,可是听到沪上的消息,专门从广州赶过来的,现在整个上海滩风来浪急,我们却直奔您这里,李公子对严兄,可是一直是心存敬意啊!”

呵,心存敬意?严义彬暗自讨道,是这般的敬意法儿么?直接打上门来意图吞并!事情走到此刻,他心底里对和司徒美堂联系已经是有些暗生悔意,早知道会遇见这般的情形,说什么也不会一脚踩进来,和这些人接触,这一步,走的实在是有些莽撞失策啊!

严义彬,上前一步,抱拳行礼道:

“如此说来,倒是严某失礼了!能得李公子看中,严某三生有幸,别的不说,这大堂里的区区一副宋人郭熙的早春图,也算值得些银两,只要公子看得上,拒拿去,便是这府邸里的一切,也任公子予取予求,待严某度过眼前的这场灾难后,再亲自登门谢罪,任凭公子处置。

只是眼下,还请司徒兄和李公子原谅,我宁波严氏,历代以诗书商贾传家,祖传家训不得干预政事。司徒兄在海外所行的的大事,严某也有些知晓,这等事情,却是我严家无论如何也不肯参与的,这是我严家的底线!”

“呵呵!底线!”严义彬话音刚落,李哲仰天大笑。“严公这样的权商,竟然也有底线,李某此生,却是从未听过比这个说法更好笑的笑话!严公以为,为满清那些高官们做了几十年的狗,事到如今,竟然还会让人心起敬意么?哈哈哈!真是好笑死了!……”

李哲的笑声持续了好久,直到对面严义彬的脸色都变成了酱红的猪肝一般颜色之后,才再次开口说道……

“我看得出来,严公之所以不能答应,我看最大的原因不是


状态提示:第三章 相逼--第1页完,继续看下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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