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囊中羞涩,苏暖不敢再走传送阵,打算边饱览山河风光边使用缩地成寸法术回去三江镇。离开神农城时,正遇到虞家的工人将一车一车的灵材运上大船,苏暖随意瞄了几眼,发现那些都是布阵常用到的材料,其数量十分庞大,便暗暗有些咋舌,猜测着海外究竟是有多少阵修,虞家竟要运这么多材料前去交易。
不过她也只是略微好奇了一番,便将此事抛诸脑后,认准了三江镇所在方向后,便一路行去,如今她的修为已可辟谷且少需睡眠,一路翻山越岭也不觉辛苦,倒是壮丽河山风光让她心中郁结散了不少,渐渐地也真的想开来:虽然修为不得进步了,但若轮起来修者界能进入炼魂境的修者着实不多,她只需好好修习剑术法术,虽不能遨游天地寻道长生,但只要不作死,逍遥世间还是没有问题的。
想通了此节,苏暖只感到神清气爽,心境也澄明了不少,一路上便将所学法术细细钻研,反复练习,只把炼魂境所能使用的法术都练了个滚瓜烂熟,至于剑术更是每日晨昏修炼,自觉已有十分火候。
如此不疾不徐行了有半年,苏暖方到了鹰嘴滩南边渡口,只是夜已深沉,鹰嘴滩上的渡船早已歇息,不过这湍急河流已经难不住她,苏暖原本并不急切的心情,在此时也隐隐激动起来,她不愿等到天明渡船开动,直接鼓动灵力,凌波渡水,踏江而去。
渡过鹰嘴滩,寻常人若是日夜不停赶路,也还需沿着荒山小径行半月方能进入三江镇,但苏暖身为修者,缩地成寸法术接连用出,不过半日便看到了江仙镇的影子,若非要避开十万荒山的范围,她还能更快。
苏暖没有去江仙镇,反而顺着十万荒山的山势一转,到了十万荒山南麓的一座小山下,她神色时而欢喜、时而悲伤,仰望着山顶,一时竟有近乡情怯之感,半晌迈不出山上的脚步。
三年多过去了,甘泉山的是一草一木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变化,苏暖一路走来,看到的皆是十分熟悉的景致,这一处低矮的灌木丛,是她和阿虎捉迷藏的地方;那一处有一块尖尖的小石子,她曾摔倒在上面哇哇大哭;前方流淌的小河,夏夜里她常常凫水嬉戏……都市之最强仙帝
苏暖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中长到了四岁,寺主察觉了她的异样,却帮她保守了秘密,又在苏暖机缘巧合救了阿虎后,默许她与一只妖兽成了朋友……
苏暖绕过前院池塘,穿过拱门进入后院,惨案发生的时候,大多数祭者都已经睡下了,夜袭者来时,她们也大多被杀死在后院,时光流逝,后院中大片大片的鲜血已然枯涸变色,但看在苏暖眼中仍是那般触目惊心。
山间的风从残破的后院刮过,发出呜呜之声,好似枉死的亡者魂魄在发出不甘的呼声,苏暖抬手狠狠擦了擦双眼,红着双目开始掐诀,一道道法术使出来,将这片断壁残垣渐渐修复如初,最后将那方欲掉不掉的匾额重新端正挂回门上,苏暖才转到甘泉寺后。
寺后的空地是祭者们种菜的地方,曾经这里有一片菜地,还有几株果树,提供了甘泉寺日常所需的蔬果,如今这里再无往昔生机,只有一个小小的土包前立着一块简陋的木碑。
泪珠无声低落,砸在苏暖脚边的土地上,眨眼便渗入泥土中消失了,就像甘泉寺的祭者们,默默地在这里死去,未曾在世间留下一丝痕迹。
走到木碑前,苏暖抬手将已有些腐烂的木碑拔掉,以法术起出一块大石,拔出灵剑,体内灵气覆盖其上,将一块大石削成方方正正的墓碑,以血写字,重又立在墓前。
跪在坟前,从芥子法宝中取出早已准备好的祭拜之物摆上,苏暖认认真真磕头,之后便絮絮叨叨地讲述起这几年自己的经历来。
这一说时间就到了傍晚,苏暖依然不想走,她靠在墓碑上闭着双眼,低声对长眠于此的亲人们说了声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