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无论他如何道歉如何后悔,水墨笑终究还是没有给他一句回应。
或许是水墨笑自幼便表现的太过于懂事,从未有过这等失控的情形,所以水家正夫便忘了,他还是一个孩子,一个需要别人保护的孩子……
许久许久之后,就当水家正夫心理频临崩溃之时,外边走进一个宫侍。
那宫侍见了地上相拥在一起的父子,不禁吓了一跳:“凤后……”
水家正夫见有人来,先是一脸茫然,随后便想开口让他帮忙,此时他已然忘了身处的环境,他只是想让儿子缓过来,让儿子恢复过来,他真的怕了。
然而他的话还未说出口,原本一直沉默流泪的水墨笑却忽然间开口:“什么事。”虽然他的声音已然有些沙哑,也是低着头,但是话却说的极为的镇定,仿佛方才什么事情也没发生过似的。
那宫侍跪在地上低着头不敢看眼前的一切,“回凤后……良贵太君……求见……”
水墨笑缓缓推开了水家正夫,随后站起身来抬手抹干净了脸上的泪水,若非那双眼眸已然通红,谁也不会相信方才哭的声嘶力竭的人会是他,“让良贵君稍等,本宫片刻后便会去。”
“是……”那宫侍说完,便急急忙忙地转身离开。
水家正夫也跟着从地上站了起来,神色悲切地道:“笑儿……”
“昨晚上的事情本宫会处理好,水主夫不必忧心。”水墨笑背对着水家正夫,语调镇定地道,“如今本宫已然是名符其实的凤后了,水主夫也可以安心了,本宫还有事情要处理,便不送水主夫出宫了。”
“笑儿……”水家正夫脸色大变地叫道,“你……”此时他竟然不敢说出接下来的那几个字。
你真的这般恨父亲吗?
他不敢说,他真的担心他会给他一个是字。
此时的水家正夫将所有的一切目的都给抛开了,他只是一个生怕儿子会恨他的父亲,诚然,他不是一个好父亲,但是,他却也不是一个无情无义真的可以不在乎儿子的父亲!
水墨笑没有转过身来,只是溢出了带着自嘲的低喃,“本宫已然没有退路,便是再屈辱,本宫也要走下去,一直走下去……”
水家正夫闻言,忽觉一种悲怆从心底升起,渐渐地蔓延到四肢百骸,他是想让儿子坐上大周男子最高的位置,可是他也不想见到儿子一生活在困苦中,他真的不想……
……
良贵太君在朝和殿的正殿内等了将近半个时辰,虽然时间有些长,但是却没有觉得不耐烦,也没有因为凤后迟迟未到而心生不悦,此时他很清楚,这个时候自己女儿最大的依仗不是永熙帝而是水相,他自然不能够得罪凤后!
这便是良贵太君最大的有点,只要能够得到益处,便是别人对他再如何折辱他也能够接受,否则当日他便不能够在昭皇贵君跟前生存这般多年。
方才礼部的人已经来了他的住处宣旨,而旨意说的正是冉儿出宫立府。
昨日冉儿方才去见了水相,今日旨意便到了,那说明水相也是有意与冉儿结交!
自然,他是不会知道,这道旨意就在昨日他们商量着如何靠拢水韵云之时已经拟好了的,所以此时,他将女儿得以出宫立府之功劳归咎在了水韵云身上。
此时他来朝和殿,除了想与凤后多加亲近亲近以求接下来水相能够为女儿寻一个好差事和好婚事,还有便是商议女儿初侍一事,本来这初侍该是由他这个父君亲自决定的,可是永熙帝却让人来说,让他与凤后商议,虽然凤后是水相的儿子,但是良贵太君对于这件事却还是不满,认为永熙帝这般做不过是报复当日,先帝没有让皇贵太君亲自为她挑选初侍一事,所以方才也不让他这个父君自行决定这件事。
虽然与凤后商议这是宫中的规矩,但是此时良贵太君对永熙帝早已经非常不满,自然便忽视了这件事,而且他从来也不信永熙帝会真心的待他们好。
有过会儿,水墨笑方才姗姗来迟。
“本宫有事来迟,还望良贵太君莫要见怪。”水墨笑淡淡地笑道,已然恢复了平日的端庄尊贵。
良贵太君看着水墨笑身上凤后方才能够穿着的衣袍不禁有些眼红,想他争了半辈子却始终没能够得偿所愿,如今连自己女儿都被人紧紧握在手心,心中也不免有些难过,不过很快他便恢复过来,端起了带着一丝讨好的笑容,“凤后乃后宫之主,自然是事多,本宫等一阵也无妨。”说罢又忽然发现水墨笑的眼睛竟是红的,不禁有些好奇,端着一副长辈的样子问道,“凤后这是怎么了?可是有什么人给凤后气受了?告诉本宫,本宫定然为你做主!”
良贵太君最大的缺点便是看不清自己的定位,一旦有些机会他便极尽可能地显摆自己,却不料已然成了别人眼中滑稽的笑话。
虽然他是长辈,但是也不过是先帝的一个君侍罢了。
水墨笑此时并没有多大的兴趣嘲讽良贵太君的不自量力,“没什么,只是昨晚上陛下宿在本宫这里,本宫没有睡好方才会这般。”
这是水墨笑早就已经准备好的说辞。
仿佛是为了惩罚自己似的,他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