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她并没有说什么,但是从那挥的哗哗作响的长袖来看,便可看出此时她的心情自然也算不上愉悦。
蜀青在司慕涵走了之后方才从冰冷的地面上爬起,明明是大冷的冬日,他却硬是生出了一身汗,抬手抹去了脸上的惫之后,随即便忧心忡忡地转身步入了寝殿。
而方才在蜀青口中已经歇息了的蜀羽之此刻半躺在暖榻上,虽然脸色还是不好,但是却没有半丝的困倦之意。
蜀青走上前,先是为主子拉高了身上的毯子,随后方才问道:“主子为何还是不愿意见陛下?”
蜀羽之抬头看了他一眼,却没有说话。
蜀青真的不明白,家主在信上不是说了,让主子和陛下好好过日子的吗?为何主子还是不愿意见陛下?
蜀羽之手中一直握着蜀蓝风所写给他的那封信。
这信是蜀蓝风临终之前所写的,她像是知道蜀羽之会因为她的死而责怪永熙帝一般,在信上,蜀蓝风将她之所以要病逝的前因后果给说了一遍,竭力地为永熙帝洗白。
她称她所作的一切都是为了蜀家,并没有任何人的威迫。
她细心叮嘱了要他好生和永熙帝过日子,不要再理会蜀家的事情。
她说,看着他能够在往后的日子中安稳的过日子是她最后的愿望。
她说她对不住他这个儿子,不想希望蜀家的事情再连累到他。
她还说,让他不要因为她的死而难过,她这一辈子所作的一切都是为了蜀家,所以最后,她希望能够为他做一件事,希望蜀家的事情从今往后不再连累到他。
蜀羽之在看过了信之后便一直呆滞着,像是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中不愿意出来似的。
蜀青实在不明白主子为何这般,既然家主的信都已经说明了,一切都是家主的决定与陛下没有多少关系,为何主子却还是这般犟着性子?
“主子,虽然上次陛下像是很气主子,但是奴侍相信陛下心中还是紧张主子的,只要主子向陛下认一下错,陛下定然会原谅主子的!”
蜀羽之却溢出了一声凄然的轻笑,低着头看着手中的已经被揉捏着不成形的信,“为什么她们都要这般对我……”
蜀青不明白他这话的意思,“公子……”
“在母亲的心中,最重要的是蜀家,所以,她愿意为了蜀家去死……就算知道我会伤心绝望还是这样做……而……她……心里最重要的是大周的江山……所以,她没有开口阻止……奶爹……她们都是我最亲的人,可是我在她们的心中,却从来也不是最重要的……为什么?”蜀羽之看着蜀青,眼睑内蓄着泪水,但是却不肯让它们流下。
蜀青心中一痛,随后伸手将蜀羽之抱在怀中,“公子,在奶爹的心中,公子始终是最重要的!”
蜀羽之揪着蜀青的衣裳,低声地啜泣着。
……
雪暖汐自交泰殿回来之后,便又叫来了内务府总管章善,想要在一起详细地询问章善一次明晚寿宴的准备情况。
章善领命赶来了观星殿,同时还领来了苏惜之。
雪暖汐在见了苏惜之之后,心中却是很惊讶,“你不是先帝的贴身宫侍苏总管吗?你怎么会在这里?”
他不是去了泰陵为先帝守陵的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苏惜之跪下行礼之后,便道:“奴侍蒙陛下恩典,回宫重新担任陛下贴身宫侍一职。”
雪暖汐又是一阵讶然,司慕涵身边贴身宫侍一职一直空缺着他是知道的,他也知道司慕涵为了这件事烦恼过一阵子,可是却没想到司慕涵居然将先帝的贴身宫侍从泰陵中调回来,“是吗?”
对于苏惜之归来,雪暖汐却显得有些不自在,或许是因为苏惜之是先帝最亲近的人,而他对先帝却始终存在了畏惧之心,便是先帝去了,这份畏惧之心还是没有消失。
如此的苏惜之之于他便好像是先帝的一双眼睛似的。
章善似乎发现了雪暖汐的异样,便开口道:“不知皇贵君召臣前来所为何事?”
雪暖汐愣了愣,随后稳住了心神,“没什么,本宫只是想问问明晚的陛下的寿宴准备的如何?”
“一切顺利,请皇贵君放心。”章善回道。
雪暖汐点了点头,“那就好,这是陛下登基以来最大的一超宴,绝对不能够出任何差池!”
章善郑重地应了下来,随后便说起了另一件事,“臣今日已然和苏总管做了交接,往后内务府中所有涉及到后宫的事情都会由苏总管负责。”
“嗯。”雪暖汐应了一声,随后对苏惜之道:“往后便辛苦苏总管了。”
苏惜之垂首道:“奴侍不敢。”
雪暖汐有些坐立不安,正想让他们退下之时,猛然想起了一件事,“如今宫里面豫君和凤后都怀着孩子,内务府的一切事情都必须以他们为先。”
“奴侍谨遵皇贵君吩咐。”苏惜之恭敬地道。
雪暖汐动了动身子,虽然苏惜之对他恭敬有加,但是他总是还是无法坦然地面这个先帝身边最亲近的人,“还有,翊侍君身子不好,虽然他是陛下的初侍,但是本宫也……”他咬了咬牙,一口气道:“本宫也不希望翊侍君受到任何的怠慢!”
苏惜之道:“奴侍明白,请皇贵君放心。”
雪暖汐站起了身来,“嗯,本宫没什么事了,你们先退下吧。”
“臣告退。”
“奴侍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