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古眼眸微睁,诧异地看着主子。
蒙斯醉见了他的愧疚,自嘲地笑了笑:“可是觉得本宫卑劣?”
“奴侍没有……”
“即便你不说,本宫也知道,本宫再也不是当年那个一心一意只是单纯想陪在她身边的蒙斯醉了。”蒙斯醉转回了视线,看向了远处天边之上的那一簇簇白云,声音幽深,“本宫如今是礼王生父,豫贤贵君蒙氏!”
他曾经责骂她不再是当年的那个人,而他,何尝也不是这样?
他们的人生,或许从当日云州分别的那一刻开始,便注定了这样的结局……
……
随着后宫大部分主子都去了南苑,整个后宫更是安静的可怕了,蜀羽之并没有去南苑,倒不是因为水墨笑不提议,而是因为这些年,蜀羽之基本没有离开过永熙帝的身边。
水墨笑之前没有提及蜀羽之,便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他知晓,蜀羽之对司慕涵的重要性。
即便没有这个理由,蜀羽之也不希望在这个时候离开司慕涵,那一晚上的事情之后,他便一直隐隐不安着,即便之后司慕涵对他并没有什么冷漠对待,即便她还是一如既往地将三皇子府内的安全交给他,一样的信任他,可便也是因为这般,他更是不安内疚。
他知道,自己伤了她的心。
而对于帝后没有离宫,反倒是君侍去了南苑避暑一事,也是遭到了御史台的御史弹劾,说是不合规矩,是对帝后的大不敬。
对于这个小风波,永熙帝用一句话便解决了。
永熙帝问众臣,朕爱怜年幼皇女皇子,怜惜后宫君侍有错吗?
自然,便是御史也不能说有错。
帝王仁爱,这是大德,而且也是众臣所希望的,尤其是在经历了杀伐予夺的战事之后,大家更是希望帝王拥有这份仁爱。
纵观永熙帝登基二十二年的帝王生涯来看,她算不得上是仁爱之君,甚至曾经一度背上了嗜杀之君之名号,若非没有西南新三城以及东域的简称,永熙帝便会是大周第一位以嗜杀永留史书的帝王。
这个小风波便这般过去了。
水墨笑得知了这件事之后,失笑不已,他甚至觉得永熙帝此举有些孩子气,不过,对于她的这份孩子气,他却是高兴。
至少,这样的她,少了一些阴鸷。
虽然后宫的大部分人都去了南苑,但是水墨笑的日子却没有清闲下来,宫里面的事情仍旧是千头万绪,他仍旧是需要操心这个操心那个,甚至还要操心南苑内的事情,即使离宫之前他已经全权委派了蒙斯醉管理南苑的事务,但是,还是让人每日两次地往京城送消息。
不是不相信蒙斯醉,而只是单纯的不放心。
第一次南苑的消息便在天全黑了下来之后送来了,水墨笑方才用完了晚膳,第一次来自南苑的消息没有什么重要的信息,不过是各宫的主子都已经安排好入住了,个人一切安好,并没有什么意外发生。
水墨笑听了一遍之后,便也便算了,小憩了半个时辰之后,便沐渣衣,随后直接睡了,午后时分,永熙帝便已经让人过来说了,今晚不过来。
永熙帝的晚膳是在佛堂和程氏一同用的。
晚膳之后,程氏就程秦所做之事表示了歉意。
“这件事既然太女已经做出了惩处,便算了。”司慕涵在程氏面前不好表现出什么,缓缓说道,“一年的时间并不长,等时间到了,朕会让凤后给他找一户好人家的。”
程氏点头,“这样也好,只是……太女这个惩罚……”她看了看司慕涵,欲言又止。
“父亲有话不妨说。”司慕涵见状道。
程氏沉吟半晌:“我虽然不懂朝政,也不懂外面的那些是是非非……太女这般在乎皇贵君,本宫也是明白,可是……作为大周的太女,这般重感情,并不是一件好事……”他看着女儿,继续道:“涵儿,这些年,你过得这般的痛苦,不也是……”
“父亲。”司慕涵打断了他的话,声音仍旧是缓缓,“你……还恨先帝吗?”
程氏脸色一僵,似乎很意外司慕涵会问出这般问题,他沉默半晌,随后,缓缓笑道,不是勉强的笑,只是也不是释怀的笑,反倒是看透世事的淡然之笑,“那就要看我以什么样的身份去想这件事了。”
司慕涵蹙了蹙眉头。
“涵儿。”程氏看着女儿,微笑道:“若是以当年那深爱着她的那个男子身份,我是恨她,便是躺入了棺材的那一刻,我仍旧是恨她,可是,若是以一个寻常的百姓,或许是你一个旁边者的身份……我没有必要再恨她……这些年我在皇宫中,看着你一步一步走来……我也渐渐地明白,当年她心里的艰难……她不是不想护我,而不能抛下一切护我……她先是大周的皇帝,然后方才是爱我的那个女子……若是以你父亲的身份,我也是恨她!我恨她为何要将我的女儿推上了这条她自己都走得这般辛苦的路。”
司慕涵嘴角缓缓弯起,“父亲,母皇若是听到了你的这番话,她定然会很高兴的。”
“孩子。”程氏慈爱地笑着,“父亲知道你也过的很辛苦,不过,父亲仍旧是希望,你的结局能够和你母皇的不一样,父亲也相信,你母皇也不希望你最后的结局,也是如她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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