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年,官氏的情况如何?”蜀羽之问道。
那宫侍回道:“这几年好多了,不像前几年那般总是疯疯癫癫的,除了三年前打翻了烛火差一点烧了屋子那事,便没有发生其他事情,该吃饭的时候便吃饭,该睡觉的时候便睡觉,不过还总是精神恍惚,抱着枕头叫……叫二殿下的名字……还有偶尔会提到四皇子,不过也有精神清楚的时候,一旦他精神清明之时,便是想奴侍等人打听外面的情况,问的最多的便是陛下,还有太女……”
“你们如何说?”蜀羽之面色又沉了一些,声音也冷了下来。
那宫侍忙道:“回翊君,奴侍等一直谨守着规矩,一句不该说的都没有说!奴侍可以拿性命担保!”
“记住了,若是说露了嘴,不但你们性命难保,你们的家人族人,一样会受到牵连!”蜀羽之沉声警告。
那宫侍忙跪下:“奴侍知道。”
“去吧。”蜀羽之随即道。
那宫侍应了是,随后,便提着灯笼进去,半晌之后,屋子里面亮起了烛火,那宫侍站在了门边,躬身道:“翊君请。”
蜀羽之又深吸了一口冷意,然后,缓步走进了屋子。
屋子内一目了然。
除了一张床,一张桌子,一张椅子之外,便没有其他多余的东西。
屋子内没有放置火炉,因而,冷的刺骨。
而在床上,蜷缩着一个浑身裹着棉被的人,棉被也是陈旧的,沾上了各种的污垢。
那人并没有躺着,而是坐着,并没有入睡。
他低着头,头发乱成了一团,脏乱不堪。
那宫侍走到了床边,对着床上的人,语气不好也不算是坏地喝道:“官氏,还不快参见翊君!”
蜀羽之没有上前,只是面无表情地盯着床上一动不动的人。
那宫侍见床上的人不动,又开了口:“喂y氏y氏!”
好几声叫唤之后,床上的人方才有了反应,缓缓地抬起了头,露出了一张苍老,且憔悴的面容。
年轻时的官氏虽然说不上是举世无双,但是样貌却也是一等一,而如今,眼前之人,却连这里伺候的宫侍都不如。
蓬头垢面的,浑身上下,狼狈不堪。
他动了身子,身上裹着的棉被松了开来,随即可见,他的手里抱着一个枕头,看那枕头,已经是陈旧不堪,上面还有不少的污垢。
这样的一个人,若是说他是路边的乞丐,也是会有人相信。
蜀羽之神色并没有因为官氏的样子而有丝毫的改变,不管他变成了什么样子,但是,至少他还活着9活着!
官氏愣愣地看着蜀羽之,双眸浑浊,像是意识不清的人一般。
“官氏,还不快些参见……”
“够了。”蜀羽之打断了那宫侍的催促,“你先下去。”
那宫侍一愣,随即犹豫,“翊君,官氏这几年虽然没有开始得时候疯疯癫癫,可是毕竟是脑子不清楚的,若是他发起疯来伤了翊君……”
“本宫自会应付!”蜀羽之打断了他的话,厉声道,随后,将手中的灯笼递给了那宫侍。
那宫侍接过了灯笼,又犹豫了半晌,最终,领了命令退了出去。
房门虽然关起,隔绝了外面的冷风,但是,屋内的温度没有半丝的升高。
仍旧是冰冷刺骨。
沉寂了半晌,蜀羽之缓步上前,在离床边半米之处停下,盯着床上像是痴傻了的官氏,开口道:“怎么?不认得我了?”
官氏没有说话,抱着怀中的枕头低头喃喃自语。
说些什么,没有人听的出来。
“十二年了,就快要十三年了。”蜀羽之缓缓道,“你可知道,这十几年来,你造下的罪孽,害了多少人?你的女儿……因为你,失去了一切,而你的儿子,也因为你,过的卑微无比的生活,即便,他认了我做父亲,即便,他对你这个生父恨之入骨,但是,不管他如何的努力,都改变不了他身上留着你的血的事实,只要这个事实一日存在,他的日子便不会好过y氏……这般多年了,你可曾后悔过?”
官氏仍旧是没有反应。
“今日,我来,只是问你一个问题。”蜀羽之也没等他的答复,“二皇女,她究竟是不是陛下的血脉。”
这个问题即便现在问来有些晚了,可,若她是皇家的血脉,至少,能够保住性命。
而陛下,也不必蒙受这个耻辱。
官氏终于有了反应,他猛然抬起头,苍老而脏乱的面容倏然大变,原本浑浊的眼眸也闪烁出了精芒,他动了身子,想下床去抓蜀羽之,不过,不知道因为过于的冷而僵住了身子,还是因为虚弱,他的行动没有成功,而是,直接摔下了床。
蜀羽之没有动,只是冷冷地看着。
官氏却似乎并不在乎身上的疼痛,仰起头便问道:“她是不是还活着,我的执儿,是不是还活着——”
声音,尖锐如裂帛,难听异常。
“她死了,当年的那一剑,彻底地结束了她的性命。”蜀羽之缓缓道,神色之上没有任何说谎的痕迹。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是没有说谎。
当年的二皇女是真的已经被杀了,这十多年她活着,也不过是形式走肉罢了,而如今,更是如此。
官氏趴在地上浑身颤抖,目光中渐渐地凝聚出了恨意。
“二皇女,究竟是不是陛下的孩子。”蜀羽之继续问道,“你若是不想在她死了之后还背上一个惑乱皇家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