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斯醉低下了头,看着地上那破土而出嫩绿青草,失神。
大约过了一刻钟,几道杂音传来。
蒙斯醉抬起头,却见三个侍卫从林子里面走出,背上背着弓箭,而手上,拿着几只猎物,是山鸡。
除了猎物之外,一人身上还背着一捆柴火。
三人走到了永熙帝跟前,“参见陛下,豫贤贵君。”
“将东西放下。”永熙帝淡淡吩咐。
“是。”侍卫领命,将东西放在了一旁,然后,退下。
冷雾上前,“陛下,可要……”
“不必了,你们退下。”永熙帝打断了冷雾的话。
冷雾犹豫了半晌,最终领命退下。
随行的侍卫宫侍站在了十米远的地方,然后,背对着永熙帝两人。
永熙帝站起身来,“好了,该是朕上场了。”
“你想做什么!”蒙斯醉猛然起身,问道。
永熙帝转过身看着他,“你别动,继续坐着。”说完,便扶着他坐下。
蒙斯醉心口像是被什么给堵住了似的,闷的发慌,他没有动,而是,呆愣地看着永熙帝上前,弯腰捡起一只山鸡,然后,取出了一把匕首,领着拧着猎物往溪边走去,弯下腰,开始收拾那山鸡……
看着眼前的场景,蒙斯醉身子猛然战栗了一下。
脑海像是被一道闪电击过,在半晌的空白之后,便是一些已经久远的几乎遗忘了的记忆。
脑海中的记忆与眼前的场景,是多么的熟悉。
熟悉的,让他几乎分不清眼前所见的,究竟只是他的回忆,还是,真实存在。
二月十一。
他的生辰。
二十多年了,云州那次,是他她唯一一次为他的生辰费心,唯一一次亲自给他准备生辰礼物,唯一一次,单独给他过生辰!
宫中二十多年的生活,每一年他的生辰,都会有一份赏赐送到流云殿。
开始得十年,他心里感激。
后来,渐渐的,他发现他越来越怕过生辰。
因为不知道从何时起,她再也没有在他的生辰当日去流云殿,甚至,已经忘了那事他的生辰,所谓的赏赐,不过是内务府和凤后的例行公事罢了。
而这一年……
年前,她跟他提及他的生辰,提及他们第一次共度的那个生辰,他原以为她是记得,因而,今日他仍是报了希望。
可是,希望越大,失望,便也是越大。
他真的以为她是忘了的!
可是现在……
看着眼前的她并不算是麻利地收拾着山鸡,初春的溪水仍是冰冷的,浸的她的手指微红,眉头微微蹙紧,只是,却未曾放弃手中的活计。
视线,渐渐地模糊。
脸颊滑落了一滴滚烫的泪珠。
她是记得他的生辰,对吗?
大约过了一刻半鈡,她手里的山鸡收拾好了,随后,便提着山鸡回来,开始取柴火生火,不知是柴火不干还是她的技术问题,费了不少的时间和力气,方才将火堆给升好了。
随后,便是架烤架。
最后,便是将收拾好了的山鸡放在火上烤。
做好了这一切之后,她身上已经是一片狼狈。
然后,一身狼狈地看着他,笑道:“看来朕还不算是很糟糕。”
笑容灿烂,像是划破了时空,回到了那无忧无虑的青葱岁月。
那一日,她也是这样对着他笑着。
蒙斯醉没有开口,只是,静静地看着眼前的女子,眼眸微红。
永熙帝见状,缓步上前,蹲在了他的面前,从怀中取了一个帕子,然后,伸手替他抹去了脸上的泪水,“生辰当日是不能落泪的。”
“你……”蒙斯醉的声音沙哑,“记得……”
“朕从未忘记。”永熙帝道,“只是之前,朕不敢去,朕不想让你在生辰当日,也难过。”
蒙斯醉身子轻颤着,咬紧了牙关,不让眼眶内的泪水落下。
“原本朕该自己去打猎的,只是简御医吓的跪在朕面前一个劲地磕头,像是朕若是坚持去,她便死在朕面前似的,朕不想失去一个好御医,便只好让侍卫去了。”永熙帝笑道,“这山鸡也没有当年云州的肥,不过,这北方冬末初春的,能够打到这般山鸡,也算是不错了,不过我保证,明年一定不会这样,今年入冬之前,我便让人进山视线抓几只回京养着,等养过了冬天,定然比山里面的肥。”
“这样便不是山鸡了……”蒙斯醉低喃道,眼眶中的泪水,仍旧是涌了出来。
永熙帝忙替他擦拭,“都说别哭了,我做这些,是想让你开心,而不是让你哭。”
蒙斯醉很想说,其实自己现在是开心,可是不知为何,心口的酸涩,却让他无法开口说出一个字,他只能,伸手,俯下了身子,紧紧的抱着他。
心,泛着酸酸的轻疼。
泪水落得更慌。
旁边,火烧的很旺。
在两人的一直忽略之下,山鸡渐渐地传出了焦味。
将近半个时辰之后,永熙帝看着手中几乎成了焦炭一般的山鸡,脸色极为的尴尬,“这……我再给你烧一个。”然后,扬手,欲将那失败品扔到了小溪对面的乱世堆里,欲毁尸灭迹。
“别!”蒙斯醉眼疾手快地阻止了她,“又不是不能吃!”
永熙帝面色一僵,“这不能吃了。”
“可以吃的!”蒙斯醉一脸正色道,“当年我烤得那个和这个差不过,你不也是吃了?”
永熙帝苦笑,“如今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