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不大,但是在寂静的深夜,却让人听的心里发颤。
流云殿的寝室只留了一盏散发着淡淡烛光的宫灯。
蒙斯醉靠在了床头坐着,低着头看着手中的一本札记。
札记上记录的便是如今京城最流行的那个故事。
他没有翻开札记,可是里面的内容一字一句都已经刻入了他的脑海,融入了他的骨髓。
永熙帝和全宸皇贵君的故事!
云州,姻缘庙。
终于,他连他仅剩的都失去了。
那只属于他的过去,原本以为永远不会被夺走的过去,如今,终究还是失去了。
蒙斯醉啊蒙斯醉,你如今是真的一无所用了。
他缓缓笑着,却比伤心痛苦都要让人心揪……
……
“这件好不好?”
天已经微微发白,而在三皇子府中,司以琝却仍旧是忙活着从昨晚上一直持续下来的事情。
换衣裳。
将柜子里面的所有秋衣都搬出来,一件一件地试。
一整个晚上,几乎没有停息。
而他,也似乎没有困意,直到现在,却仍旧是精神的很,不过,眉宇之间的不安也随着天色渐渐亮起来而越来越浓。
“这件比颜色有些淡。”李浮一如之前的无数次一样,做出了自己的评价,没有说什么都好,而是实事求是。
她知道,唯有这样方才可以减缓他的不安。
司以琝仔细看了一下,“也是,父君回来是喜事,怎么能穿的这般的素净?我再去换!”说罢,便起身往屏风后走去。
李浮微敛了脸上的笑容,她相劝司以琝休息,至少睡小半个时辰也是好,可却一直不知道怎么开口。
她看得出来他一直都在压着心里的不安。
即便看似很兴奋,可是,心里的不安却从来没有减少过。
她只能由着他。
等过了这一日,一切都会好的。
司以琝进了屏风之后许久都没有出来,这是这一晚唯一的一个例外。
李浮忧心开口:“三皇子?”
屏风后,仍是没有声音。
李浮面色微变,随即快步上前,走到了屏风前,“三皇子,你怎么了?”
还是没有回应。
“我进去了?”
还是没有回应。
李浮攥了攥拳头,起步走入了屏风后,随即便看见司以琝蜷缩在了一对衣裳之中,身子微微颤抖。
他在哭泣,却是无声。
李浮心中一颤,当即上前,蹲下,“三皇子……你怎么了?”
司以琝咬着牙关哽咽着,身子因为李浮的问话而颤抖的更加的厉害。
李浮满目心疼地看了他会儿,然后,慢慢地抬起手,环抱着他,轻声安抚着,“没事的,琝儿,没事的,皇贵君他不会怪你的,不会的……”
司以琝嘴中溢出了哭泣,由低到高,再由断续到持续,他没有说话,只是一直哭着。
他很高兴,很兴奋,可是更怕。
即便所有人都说父君不会怪他,可是,他却还是无法安心,无法真的相信。
他不是不相信父君对他的疼爱,而是……过不了自己的那一关!
母皇知道了宗哲景遥的事情,若是她告诉了父君,父君会如何看待他?父君或许可以原谅他未婚先孕,可是绝对不会原谅他竟然和宗哲景遥这个西戎皇帝有私的,更不会原谅他居然还生了她的孩子!
还有母皇……
即便他们都原谅了他,可是,他还有什么面目去面对他们?
他背叛了他们,背叛了大周!
“我……我该怎么……办……”
话,艰难地从哭泣中溢出。
李浮不知道该说什么,“没事的,没事的,还有我,琝儿,还有我!”
她比谁都清楚他此时心中的苦楚。
可是,她却没有丝毫的办法。
一丝办法也没有!
她该死!
真的该死!
当日她为何要信宗哲景遥?为何要为她做哪些事情?为什么要将他一个人留下?
但凡一件事她没有做,今日的一切都不会存在!
“对不起……琝儿,对不起……”
司以琝没有听见她的道歉,或者说,如今一切他都已经不在意了,他只是想和他的父君,他的母皇回到过去。
不,即便回不到过去。
至少,不要让他们恨他。
父君……
琝儿真的错了,真的错了……
你不要不要琝儿好不好?
……
次日,阳光普照。
褪去了夏日的炎热,又驱散了秋日的两日。
又是一个秋高气爽的好时节。
早朝,仍旧是继续。
司予述天方才亮便已经出门了,早朝,是她今日要做的第一件重要的事情,即使她比谁都着急即将回京的仪仗,可她也不能忘了自己的责任。
她会做好每一件事,用这些告诉父君,她很好,一直很好!
而这一早,上朝的早早便去了,而不需要上朝的,因为永熙帝的旨意,也一大早起来准备。
礼王府
司予昀穿戴好礼王的朝服之后,便出了礼王府。
依着时辰,她是无需这般早便出发的,不过,她还有一件事要去做。
进宫去看女儿。
如同这两个多月的每一日一般,朝臣在上朝的时候,便是她在流云殿看女儿的时辰。
不过今日,她进宫,还有另一个更加重要的目的。
司予昀一脸的平静淡然,丝毫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