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休息,今晚上的事情,莫要多想。”司予述缓缓道。
白氏忍住眼眶中的泪水,“嗯,殿下你也注意,莫要着凉了。”
“嗯。”
“殿下……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你都是白弗心中最重要之人,都是白弗一辈子相守之人。”
“……嗯。”
白氏笑了笑,然后方才转身起步离开。
风,轻轻地拂着。
宫里响起了四声更响。
朝和殿的寝殿内,原本璀璨的烛火,如今是熄的剩下了两盏。
柔和的烛火给安静的寝殿添了几分绮丽。
寝床边,明黄的罗帐安静地垂落着。
“阿暖——”
一声急促的惊呼打破了满室的寂静。
罗帐内,司慕涵满额冷汗猛然坐起,随后,便看向枕边之人,如同过去的一个多月一般,可是这一次,却没有得到安心。
枕边之人仍旧酣睡着,并未因为她而惊醒。
即便仍是熟悉的面容,却无法让慌的厉害的心安宁下来。
她知道那只是一个梦。
可却仍旧是无法无动于衷。
司慕涵抬手抹去了额上的汗水,然后掀开了罗帐,下了床,更衣之后,又转身回到床边,替仍在熟睡的水墨笑拉好了被子,然后,转身,脚步匆忙地离去。
殿外值夜的冷雾看着出来的主子,有些诧异,“陛下……”
“去辰安殿。”司慕涵沉声开口,随后,起步离开。
冷雾愣了一下,转身看了一眼寝殿的大门,然后,方才急忙跟了上去。
朝和殿守夜的宫侍也是诧异不已,面面相觑的不知如何是好。
明明已经歇下了,而且这般晚了,陛下还是走了?
对于朝和殿的宫侍来说,永熙帝今晚留宿朝和殿的意义极为重大,这代表在永熙帝的心中,凤后仍旧是有分量,而这分量不因全宸皇贵君的归来而有所改变,后宫的格局也不会因此改变,可是如今……
守夜的宫侍们却不敢肯定,心中纷纷不禁忧虑起来。
而此时,殿内传来了一声叫唤,“来人!”
守夜的宫侍一惊,其中一人连忙推门进去,快步走进内室,便见主子坐在了床上,脸色无法用言语形容。
“凤后……凤后有何吩咐?”
水墨笑忽然间发出了一声低低的笑声,随后,缓缓问道:“她走了?”
“……是。”
“去了哪里?”
“去……去了……”
“辰安殿对不?”
“凤后……”
水墨笑又笑了起来,笑的比哭更加让人心酸,他低头,轻轻地抚摸着身边的床榻,床榻上还留着她的温度,她的气息。
“这般迫不及待……连等到天亮都不愿意?”他抬头,看着跪在床边的宫侍,继续道,“本宫知道她今晚过来,不是想本宫,更不是因为放不下本宫,担心本宫会害怕,会伤心会难过……她不过是不想往后本宫为难她的皇贵君罢了……可即便本宫对她还有用处,却连她一晚都不值!”
“凤后……”
水墨笑低下了头,继续抚摸着渐渐冰凉的床榻,“你知道吗?本宫曾经很恨这张床榻,恨得恨不得烧了它,在这张床榻上,本宫遭受了最耻辱的一个晚上,本宫这一辈子都忘不了那个晚上,本宫曾经恨过她,恨她的无情,恨她的残忍,可是,却也是她给了本宫这一辈子从未感受过的幸福。
那一年的除夕……也是在这床榻上,本宫感觉到了从未感受过的幸福……即使那时候她不过是在履行她的责任,不过是为了安抚本宫,让后宫平静……可那一晚于本宫来说却是这一生的转折点,从那一晚开始,本宫便彻底地输了,输给了她,也输给了本宫自己……本宫即便嘴上不说,即便心里有许多的不甘心,可本宫愿意为她做任何事情,她想要后宫平静,本宫便努力去做,她担心他的皇贵君受委屈,本宫便将他供起来……
本宫以为我们可以这样一直走下去,即便没有情爱,但是可以相敬如宾,如同世间许多结发男女一般,可是后来,雪暖汐出事了,所有人的人生翻天覆地,她很少来后宫,便是招人侍寝,也是招去交泰殿,一开始,本宫原以为你这般是不愿意来后宫,不愿意路过观星殿,可后来本宫方才明白,她这样不过是将一切都定在了责任上面,雪暖汐走了,后宫所有人对她来说,不过是一份责任,她宠幸我们,也仅仅只是责任,孙氏有孕,睦君有喜,到后来的柳氏,甚至赵氏,她都无动于衷,不管是谁给她孕育孩子,生的是皇女还是皇子,也再也激不起她心中一丝涟漪……她永远都不会如同当年雪暖汐生产当日跪在太庙祈求一般去紧张在乎后宫为她诞育后嗣的君侍……”
话截然而止。
地上跪着的宫侍更是惊惶。
在朝和殿伺候多年,他从未见到过主子这般模样。
“她担心本宫会伤害雪暖汐,所以今晚上即便再不愿意也过来了,可是,本宫怎么会伤害雪暖汐?本宫是妒忌,是恨,可这般多年,本宫何曾伤害过她身边的人?其他人本宫尚且没有,雪暖汐,本宫更不会!可是……难道本宫在她的心里便只有这样的一个用处吗?十三年的悉心陪伴,风雨与共,便只是得到这些吗?本宫连她一个晚上都不值——”
话落,面容随即狰狞,那已经失去了主人温度的枕头被猛然攥起,随后,摔到了墙脚处。
泪水,肆虐成灾!
雪暖汐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