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翊君被留在交泰殿侍寝。
这一夜,水墨笑在床上一直辗转反侧,怎么也无法入眠。
这一夜,靖王府中,司予执怀抱着已经熟睡了的薛氏,眸中暮霭沉沉。
这一夜,在承月殿内,司以徽喝下了助眠的安神汤,早早便入睡,梦中,是对明日的美好期待。
而这一夜,在流云殿内,蒙斯醉将所有华丽的衣服都翻出来了,为的便是明日以最好的面目来见父亲,他已经让父亲忧心了许多年了,不想如今仍是。
秋风拂过了夜幕,渐渐的,迎来了晨光。
次日一大早,司予昀便到了镇边将军府,亲自迎了蒙家主以及蒙家主夫进宫。
蒙家主面色平静,没有任何与寻常不同之处。
倒是蒙家主夫面色有些不好。
“外祖父脸色不太好,可是身子不适?”司予昀问道。
蒙家主夫一愣。
“你外祖父只是昨夜未曾睡好,没什么大碍的。”蒙家主不待蒙家主夫开口,便先一步道。
蒙家主夫看了一眼妻主,眼底似乎闪过了什么。
“是吗?”司予昀笑道,仿若没有发现眼前两人之间的异常,“外祖父可是思念父君?”
蒙家主夫攥了攥衣袖中的手,然后,微笑道:“嗯,许多年未曾见你父君了。”
“这趟进京,外祖父可以多留些日子。”司予昀随即道,“或本殿安排一下,让外祖父进宫陪父君赘日?”
蒙家主夫正欲拒绝,蒙家主却先一步道:“也好。”随后握住了蒙家主夫的手,笑道,“你不是一直说想儿子吗?如今难得进京,便陪儿子赘日吧。”
“宫里毕竟不是寻常地方,怎么好小住?”蒙家主夫却道。
蒙家主闻言,眼底闪过了一丝寒芒。
“无妨。”司予昀微笑道,“外祖父是镇边将军的父亲,这等身份入宫陪父君小住也并不违逆宫规,再者,正儿如今还小,虽然有父君照料,但是若是外祖父能够帮父君看顾几日,本殿会更加的放心的。”
蒙家主夫笑容有些僵,“好。”
“外祖父没见过正儿,这孩子如今长得倒有一两分像父君了。”司予昀继续微笑道,将不该在乎的事情都直接忽略。
她岂会没看见两人之间的异常,只是,有些事情,她不该去管,也用不得着她去管!
更何况,她心里和清楚眼前两人为何如此。
其实,在司予昀的心里,她一直不太理解蒙斯醉的做法,虽说一个原因是因为他爱永熙帝,可是对于一个男子来说,妻主和女儿,往往是女儿第一,而司予昀也看得出来蒙斯醉是极力地在维护她,不过这维护却不是彻底的。
他还有许许多多的顾虑,而这些顾虑,便造成了如今父女之间的这般局面。
或许,是遗传吧。
司予昀看着蒙家主夫,心里冒出了这个念头。
有其父必有其子。
蒙家主夫爱自己的儿子吗?自然是爱!可是他的爱并不彻底,也不够决绝,若是决绝一些,或许在许多年前,父君便不会还是豫贤贵君!
“外祖父进宫之后可以好好看看。”
蒙家主夫能说什么?他只能笑着应下,一如这一辈子的每一刻。
……
早朝过后,司予述便被召到了御书房中。
“今日荣王上奏希望卸下暂管西南大营之职回京。”永熙帝看着眼前的太女,正色问道,“你有何看法?”
司予述并未隐瞒,“此事上回儿臣去西南大营的时候曾经听大皇姐提过,儿臣并无异议。”
“为何?”永熙帝又问。
司予述抬头看了一眼母亲,也没有避讳,直接问道:“母皇认为儿臣在防着大皇姐?”
永熙帝没有回答,而是道:“述儿,即便是为帝王,也不可能一手操控所有的事情,你需要有人帮你。”
“所以儿臣方才没有反对让大皇姐回京。”司予述继续道,面色严肃,并未因为永熙帝的话而伤怀或者愤怒,一副就事论事的样子,“西南大营关系到京城安危,如非危机关头,不适合让皇室中人掌管。”
永熙帝微微眯起了眼睛,静待她的下文。
“大皇姐无意与儿臣争夺,儿臣亦知晓大皇姐之心,可其余人不知,即便大皇姐表明了态度,可仍会有人为了自己的利益而挑拨,以致皇家内斗,朝中不稳。”司予述继续正色道,“大皇姐留在西南大营,除了增加朝中的不稳,并无多大益处。”说罢,又补充道:“再者,武学院退役士兵重新招揽一事一直由大皇姐负责,因为去年诸事,此事一直被搁置,大皇姐回京,更能发挥。”
永熙帝没有立即评论,而是审视了女儿半晌,“如今东域初定,朕不可能从东域调遣有资格掌管西南大营的将军入京替代谢净纹,也便是说,西南大营必须继续由谢净纹掌管!”
“谢将军并未参与东南一事,这一点,儿臣可以肯定。”司予述道,“而且,当日先帝迁谢家入京城,谢家本就不愿,单单谢大人在朝不可能让谢氏一族安心,所以,谢净纹不能动。”
“正如你说,西南大营关系到京城安危,你放心让谢净纹管着?”永熙帝继续问道,“即使朕在营中安排了人,可是,身为主将,即使被架空了,但是发起难来,危害也是不容小觑!”
“儿臣想到的只是母皇的安危,朝堂的稳定。”司予述低头道,“就目前而言,谢家不可能谋逆。”
永熙帝凝视着她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