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斯醉冷冷一笑,转身离开。
蜀羽之咬着牙气的浑身颤抖,随即见雪暖汐竟然还能够平静,“皇贵君的心胸真是开阔!”
雪暖汐知道他是迁怒,苦笑一声,“逞一时的口舌之快便能解除一切吗?”
蜀羽之一窒,“你便不担心三皇子?”
“本宫担心,但是本宫也相信本宫的儿子一定不会有事!”雪暖汐握着拳头道。
蜀羽之静静地看着他会儿,神色也缓和了不少,“琝儿一定不会有事的!”
他这是在跟谁怄气?
怄什么气?
雪暖汐没有回应他的话,也没有对他的话表现出什么来,转过视线,继续看着寝殿的门口,半晌,一个宫侍出来。
“皇贵君,凤后请您进去。”
雪暖汐整了整神色,缓步走了进去。
蜀羽之看着缓缓关起的大门,静站会儿,然后,转身离开。
雪暖汐进了内室的时候,便见到水墨笑跪坐在了地上,“凤后?!”他快步上前,欲扶起他。
水墨笑却拒绝了,“本宫的女儿做了这般多事情,你不恨本宫?”
雪暖汐一愣。
“不要跟本宫说你不知道。”水墨笑讥讽道,“是个瞎子都能看出来!”
雪暖汐沉默半晌,“只要琝儿平安归来,我不会怪她。”
“是吗?”水墨笑却不信,“那雪家呢?虽然不用死了,可是,流放漠北也不是什么好事!”
“我是心疼我的母族,可是,有一点我却不能不承认。”雪暖汐苦涩道,“夺嫡之路,没有谁对谁错。”
水墨笑面色倏然一变。
“本宫知道扩家落得如斯境地的罪魁祸首是谁。”雪暖汐缓缓道,“而这件事,单凭赫儿,是无法做到的。”
水墨笑无法说出如今心中的感觉,万般思绪纠缠心头,他便是想理也理不出来,“你想认输了吗?”
“放了琝儿吧,他是无辜的!”雪暖汐跪了下来,求道。
水墨笑呵呵地笑了笑,“不久之前,本宫也如你一般求着蒙氏,可是,最后的结果本宫给你的一样,本宫没有办法了。”
“凤后……”
“雪暖汐,或许你说的对,这般多事情,其实真的无法说清楚谁对谁错,若是真的要论清楚,那便错……便错在了我们身在皇家……”
……
司以佑如今还是住在了流云殿,虽然那日他说不恨父亲,可是这件事之后,他对蒙斯醉却少了从前的那份亲近。
被牺牲,如何可能会不介意?
蒙斯醉回了流云殿之后便去见了儿子,司以佑没有入睡,却怀抱着儿子看着儿子睡,轻声哼着安眠曲。
蒙斯醉进来的时候便见到这般一幕熟悉而陌生的场景。
很多年前,他也是这般哄着儿子睡觉。
司以佑从来没有正面说过他想随着雪家一同流放,可作为父亲,一个满心愧疚的父亲,蒙斯醉还是感觉的出来司以佑有这个打算。
他无法接受,甚至无法明白。
为何他一定要走?
司以佑发觉了他,抬头,轻轻问道:“有事吗?”
蒙斯醉又是一阵恍惚,似乎在出事之后,他渐渐的便忘了唤父君了。
司以佑没有继续问,而是静静地等待着他的回答。
“你……”蒙斯醉艰难地道,“你非得要跟着雪家走吗?”
司以佑一怔。
“佑儿,你怀着孩子,而且自幼锦衣玉食,你受不了那份苦楚的!”蒙斯醉焦虑道,“还有恩儿,他是男子,又还小,还有你腹中的孩子……你便是不在乎自己也要想想孩子……他们……”
“他们都是雪家的后嗣,家族蒙难,他们理当一同承受!”司以佑却打断了他的话,神色坚决,“而且,我并不认为他们留在京城享受着锦衣玉食的生活吧便是好的,没错,他们的父亲是皇子,皇家不会亏待皇子,多养两个皇子的孩子,皇家也不会介意,可是,他们会长大,会懂事,需要和各式各样的人打交道,只要雪家一日背负着叛国谋逆的罪名,他们便也一日要背负着是叛国谋逆之人的后嗣!留在京城,孩子将会在鄙视嘲弄中长大,这样的成长历程便是锦衣玉食又如何?随家族一同流放,孩子会苦些,可是,家族不会嫌弃他们,不会唾弃他们!他们可以抬着头长大!我是他们的父亲,理应让他们活的堂堂正正踏踏实实!”
“嫌弃?唾弃?”蒙斯醉想起了那日去刑部大牢将雪天恩接回来的场景,雪倾的正夫便是一个字也没说,但是他将雪天恩交给他的时候,没有丝毫的不舍,而眼底闪烁着的正是嫌弃!“你以为雪家便不会嫌弃他们吗?你别忘了,最终让雪家定罪的是你身上的罪证,雪家每一个人如今都恨极了你,你跟着她们走比留在京城更加的痛苦!佑儿,雪家再也没有你的容身之地!”
“父君也知道啊?”司以佑缓缓问道,神色却是凄厉,“儿臣还未父君没有想到儿臣会有这般一个后果!”
蒙斯醉浑身一颤,“父后没有……”话匆忙而出,也匆忙结束,甚至没有说完,凄厉一笑,脚步踉跄了两步,“罢了罢了,便是父君如何解释你都不会相信的……是啊……你身边的人都是你出嫁之时父君选的……他们背叛了你,便是父君背叛你……”他看着儿子,最终还是忍不住说一句,“可是佑儿,父君从来便没有想过牺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