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岁的小女孩已经懂些事情了,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的,好像天上的星辰一样闪亮!
这洗肠粉确实苦涩难当,艰难的吞咽下去,赶紧拼命的喝水,一直把满满一水囊的温盐水喝了个干净,喝的肚皮都胀了。
不得不说这洗肠粉确实有奇效,当天上午就止住了腹泻,剧烈的腹痛再也没有出现过。
年迈体衰的老赫颜一手牵着七岁的孙子,背上还驮着九岁的孙女,继续随着移民的队伍艰难前行。
原本还想找个机会向那个不知道姓名的独眼老兵道一声谢,顺便将水囊还给他,但老赫颜却再也没有见过那个独眼老兵。
作为昔日的八旗战兵,老赫颜和老独眼的相逢,就好像是两颗流星的交错,短暂相逢之后就分离开来。
老赫颜这一辈子都再也没有见到过老独眼儿,再也没有见到过。
一包洗肠粉,一个水囊,就是老独眼种下的因,至于最后的结果是什么样子,那就不知道咯。
四日之后,这支移民的队伍到达目的地,数以万计的旗人被分散到各个地方,老赫颜他们一家三口来到一处山阴河阳之地。
前期的移民已经在这一带安稳下来,来的稍晚一些的老赫颜以及六十多户旗人被安置在更加靠进西南的一处山坳,共同组成了一个二百来人口的“临时村落”。
这个村落隶属于蜀北保宁府南江县管辖,从地理位置上来看更加靠近陕西汉中府,却有莽莽群山相隔,夹在大巴山和小巴山之间,距离县城的直线距离有一百六十多里,若是绕山路的话,天知道到底有多远。
最近的村落也有四五十里的路程,因为山高水险,需要走一天一夜。
按照移民令,这里的所有田地都是“官田”,是属于官府的,分配给旗人进行耕种,需要缴纳沉重的赋税。
因为“山高皇帝远”的缘故,而且这一带本就交通不便,差不多就是与世隔绝的荒僻之地,不大可能真的指望税收。
根本就不足以维持县城的行政开支和驻军费用,还需要上级官府的补贴才能维持的下去。
水渠、河坝等等最基本的基础设施早已毁于战火,除了这些刚刚搬来的旗人之外,方圆几十里范围之内,几乎不存在两条腿走路的生物,反而到处都是虎豹豺狼,野狗成群结队出没,简直就是一片蛮荒地带。
好在还有阿布卡。
虽然阿布卡从来都没有到过这个小小的“临时村庄”,但阿布卡的谕令却在第一天就传达到了这里:洗心革面重新开始。
没有工具,尤其是生产生活的用的铁器更是奇缺,各种必须的生活物资严重不足,但这一切都不是问题,因为阿布卡早就安排好了。
花费了整整三天的时候,到四五十里之外的另外一个稍微大点的村落去领取农具、
工具和生活物资,除了镰、铡、犁等等这些必备的生产工具和农作物种子之外,还有铁锅、铲子、菜刀、筐篮等等生活用具。
除此之外,竟然还有猎弓、柴刀等物,据说这是阿布卡为他们争取来的。
阿布卡的使者说了,从小巴山以北到石坝子以南这片区域之内的土地都交给这几十户旗人耕种,不论男女老幼有一个算一个,每年必须上缴三百斤谷物,或者是二百四十斤豆,或者十六张上等皮货,或者其他的物资统统可以折算。
也就是说,这个只有二百来人口的小小村落,一年必须缴纳近六百石的粮米或者是其他的等价物资。
这六十多户二百多人,人数确实很少,但占据的地盘很大。
因为这一带完全就是地广人稀的形势,有的是土地,但人口却极其稀少,单纯从土地面积上来看,这点税负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但是,土地和田地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概念。
不是有多大面积的地盘就有多少田地,这一带山高水险穷乡僻壤,绝大多数地盘都是石头和荒滩,真正可供耕种的田地少的可怜。
在缺少人手的情况下,生产效率不可能高的哪里去。
所以,这样的税负非常沉重,比中原地带的普通百姓要高出一大截。
除此之外,从来到这里的第一天开始,他们就已经背负上了沉重的债务:那些个生产生活用具,包括最基本的口粮和每人九尺粗布四斤棉花,还有其他的所有一切,都不是白来的,而是暂时赊欠。
四年之内,必须还清楚,而且还有二厘的利息,全都记在账本子上,只要是本人还活着,就一定要还的。
不还真的不行,因为这一带的移民所需之物,不是出自官府,而是出自商家。
长显堂范家联合了其他几家晋商,输出了大量的物资,为移民做出了很大的贡献,虽然这样做可以避免最终的清算和真正的灭顶之灾,但却是一笔绝对亏本的买卖。
所有的物资和运送费用,一起蕴含其中的损耗,全都由晋商垫付,然后由张启阳的人收取利息,四年之后只归还本钱。
对于精明的晋商而言,显然亏到家了,但却不得不这么做。
尤其是晋商龙头长显堂范家,几乎已经到了砸锅卖铁的地步,真正的吐血了。
但是长显堂的当家之人范鹤年,却极力为之,因为他知道这不是赚钱或者亏钱的事儿,而是避免灭顶之灾的救命举动。
要是不这么做的话,或者是做的不能让张启阳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