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当他来到一片密林中的时候,却有点迟疑了:对手留下的脚步显得有些杂乱,似乎是不知道应该往哪个方向跑了。
凌乱的脚步在厚厚的积雪上非常明显,若是仔细观察的话,就会发现有些脚步是重叠的,那意味着对手是踩着自己以前的脚印倒退了回来。
他在兜圈子!
这是一个很简单很幼稚的伎俩,可笑的障眼法!
这足以说明对手已经不打算再继续奔逃下去了,不是他不想那么做,而是因为体力不再允许他那么做了。
狡诈而又可笑的东方人!真的以为这样的小把戏就能迷惑我吗?
我一定会把你捉住,然后打断手脚扒光所有的衣服,直接丢在雪地里看着你冻成硬邦邦的一坨,然后一脚踩碎你的脑袋!
这些可笑的障眼法根本就不算什么,追杀者直接进了密林,并且很快就有所发现:他就藏在一棵很大的松树后面。
这个家伙太大意了,一只靴子的尖端在白皑皑的雪地里非常非常的显眼。
他已经没有弹药了,只能像个可耻的行刺者那样在自己措不及防的情况下发出突然一击。
我才不上当呢!
追杀者暗暗的冷笑着,不动声色的摘下了身后的火枪,打开了枪机,慢慢的绕了过去。
周国柱确实藏在那里,但却不是躲藏在松树的后面,而是在旁边另外一棵高高的树上。
为了避免被敌人发现,他极力的屏住呼吸,小心翼翼的控制着身体,把全身上下都紧紧的贴在粗大的树枝后面,尽可能的不产生动作,避免大块的积雪掉落下去。
为了麻痹敌人,周国柱已经把靴子和衣服全都拖了下来,用几根树枝支撑着,远远的看过去就好像真的有一个人藏在树后,而他则仅仅只穿着棉袜和最贴身的单薄衣物在树上等候着敌人的到来。
耳朵和脸颊好像刀割一样的疼,呼呼的寒风夹杂着细小的雪沫子似乎能够直接吹到骨缝当中,他觉得自己的手脚都已经冻僵了,只是紧紧的握着手中的刺刀。
“砰!”火铳声在空旷的雪原上激荡起阵阵回声。
他上当了,他在朝着那个假人开火。
几乎与此同时,周国柱猛然从高高的大树上一跃而下。
敌人的反应速度超出了周国柱的预料,开枪之后马上就察觉到了异常,他甚至隐隐约约的听到了来自上方的一阵急促声响。
毫不犹豫的抬起了火铳,这个试图招架的动作显然无比正确,但他绝对没有想到从树上落下来的根本就不是绳索、树枝之类的陷阱,而是一个大活人。
在掉落在敌人身上的同事,周国柱被敌人的火铳狠狠的“架”了一下,却已顾得了,紧紧握住刺刀狠狠的捅了下去。
对方似乎已经意识到了迫在眉睫的危险,下意识的抬头看了一眼!
这是一个错误,一个致命的错误。
骑在他肩膀上的周国柱手起刀落,尖锐细长的刺刀顺着皮帽的下沿,从那只浅灰色的刺了进去。
身材高大如熊的对手甚至来不及发出一声惨叫,就顺势仰面朝天的倒了下去,顺便把周国柱给带倒了。
温温热热的鲜血溅了周国柱满身满脸,唯恐敌人还没有死透,又狠狠的在颈项之间刺了好几下,确认敌人已经死的不能再死了,这才费力的踢开敌人的尸体。
当他站立起来的时候,全身上下遍染血腥,好像刚刚从地狱血河中钻出来的鬼怪一般。
这是最后的舍命一击,如果不能击杀对手的话,就算不被对手杀死,冻也要冻死了。
强忍着全身的僵硬和因为寒冷而产生的强烈刺痛,手脚麻利的扒下敌人的衣物,穿上了厚厚的毡衣,又披上了一身皮毛,带上狼皮帽子和皮靴子,在精光赤条的尸体旁边大口的喘息着,过了好半天才终于缓过那股劲来。
这个家伙带在身上的零碎还真不少呢,除了一杆火铳之外,还有一个弹药袋。
他的弹药袋和毅勇军的完全不同,是用柔软的皮子缝制而成,做工非常粗糙,但却明显大了很多。
除此之外,周国柱还找到了一个干粮袋,里边有一块冻的硬邦邦的好像是烤馒头之类的东西,还有半条熏鱼和一小段腊肠。
在干粮袋中,还有一个小小的纸包,打开之后才发现里面是细细的盐巴,还有一个铁皮酒壶和一个烟斗。
周国柱从来都没有见过这样的烟斗,但他却知道那就是用来“吃烟”的东西,因为那东西的味道很大,类似于常见的烟锅子,却短小了很多。
这些都是常用的随身之物,并没有什么奇特之处,真正让他感兴趣的是那个装着烟叶子小铁盒子,那是一个很精美的小物件儿,上面描绘着精美的花纹,还有些奇奇怪怪好像是有种文字的东西,还有几枚金币了。
虽然周国柱从来就没有过“金币”的概念,但他却知道那些沉甸甸的圆形小东西一定就是某种钱币:因为它是纯金的。
金子肯定就是钱财,但却不铸造陈给常见的金叶子或者是金锭,而是铸成了圆形,上面还有个圆头圆脑的络腮胡子的人的雕像。
最后,在贴身的口袋里,又翻出了一卷纸,上面写满了奇奇怪怪的字迹,只可惜周国柱一个字都不认识!
将所有的这些东西全都收拾起来,升起了一团火,啃着从敌人身上缴获来的“烤干粮”和熏鱼,体力很快就有所恢复了。
等到天色渐渐暗淡下来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