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都督从一开始便缄默不语,一双精明的黑眸淡淡的将众人的神情收入眼底,眼中的冰冷越聚越浓。
人都是自私的,这些人也不例外,当初能踩着宁瑞远来讨好他,那么今也能踩着他去讨好宁瑞远,如此左右摇摆的人他还不屑于交往。
“时候不早了,我还有公务要处理,就不陪各位了。”忽然,凌都督说道。
很直白的逐客令,众人瞬间就听出来了,于是纷纷起身,对着凌都督行了个礼后,离开了凌府。
这些人离开了,独留下孟如风没有走。
凌都督冷冷的昵了他一眼,充满薄凉之意的唇抿起一道嘲弄的弧度:“你怎么不走?”
孟如风站起身,对着凌都督弯腰行了个大礼,讨好的语气道:“都是些不中用的墙头草,都督切莫跟他们生气,现在再去讨好宁瑞远有什么用,怕是人家早就记恨上了,到时候总会沦个左右不是人。”
凌都督目光深沉的凝视着孟如风,眼中涌动着诡谲的波涛,半响,他看了孟如风轻笑出声:“孟如风,你是个聪明人,懂得良樆则木而栖。”
“谢都督赞赏。”孟如风微笑着说道,心里却嘀咕着:如果不是跟宁家闹翻了,他为在云城立足不得不靠近凌都督,他也宁愿选则向宁瑞远投诚。
他不是那些蠢蛋,已经得罪了一个,就该好好绑住另一棵大树,而不是想着吃回头草,到时候只会两边都得罪了。
回头草是那么好吃的吗?
早在消息传回来,老夫人便命人开始着手准备婚事,整个宁府都沉浸在一片喜气洋洋的氛围当中,老夫人整个人看上去都是显得容光焕发,精神急了,眉宇间总也掩不住的笑意。
儿子能顺利娶得陆湘屏,不管是对宫中的芸妃还是对自己的儿子,都是一件天大的益事。
有了信国公府这层姻亲关系,芸妃在宫中必能好过许多,想来皇上看在信国公府的面子上,也会多多疼惜芸妃。
没有哪个当娘的不希望自己的儿子步步高升的,老夫人在寻求安定的同时,自然也希望宁瑞远平步青云,将宁家发扬光大。
宁子衿在孙清然的协助下,有条不紊的安排府中下人打点一切,张灯结彩,陆湘屏身份高贵,又是主母,住的院子自然是整个府里最好的,老夫人左思右想,只觉得当初为芸妃准备的茗香居是府里最大最好的院子了,于是在考虑良久之后,便命人将那间院子腾出来,更名为‘华羽堂’,给陆湘屏住,屋里所有陈设都全部焕然一新,老夫人更叫人添置了无数的珍贵瓷器摆设,名画,家具,独具一格,奢华富贵。
因为宁瑞远留在邺城迎亲,只要在初八那日赶到云城便行,于是他不在的时候,一切都交给了老夫人,而老夫人又全权交给了宁子衿,想要借此机会让宁子衿历练一下。
宁子衿第一次接手,不懂的自然很多,几乎每做一件事情都要征得老夫人的同意,老夫人总是不厌其烦的手把手教她。
这日,宁子衿跟孙清然在老夫人处写着请柬。
“老夫人,这些人咱们都要请吗?”孙清然看了眼手中的名单,抬头问老夫人。
灵动的水眸仿佛带着灵气,泛着温婉的柔光,长长的睫毛轻眨,宛如蝶翼,面带不解。
老夫人坐在一旁,手里的佛珠轻捻,面带微笑的看着坐在书案前,执笔认真写着请柬的宁子衿,眼中的温柔几乎要溺出水来,当听到孙清然的话后,老夫人手中的动作忽地一顿,她并没有直接回答孙清然,而是望着宁子衿,问:
“子衿,你觉得呢?该请吗?”
孙清然讶然,不可置信的看着老夫人,老夫人怎么会想到问二秀呢?难道说二秀说不,老夫人就不请?
正纳闷间,只听一道声音如潺潺小溪缓缓流淌,悦耳的仿佛风铃在风中摇曳。
“那些人虽然曾经跟凌都督一起打压排挤父亲,但现今三天两头往咱们府里跑,送上丰厚的大礼,讨好之意明显,咱们若是故意为难,只会显的父亲小肚鸡肠,善记仇,于父亲声誉无益,更会叫信国公府那边看低了咱们家,所以我觉得这些都该请,证明父亲的胸襟宽阔。”
宁子衿轻声说道。
她的嘴角噙着淡淡的笑容,如风中绽放的百合,清新雅致,秋水明眸之中,藏着无数的风华。
孙清然瞠着目,呆呆的看着宁子衿,不敢相信小小年纪的她会说的如此头头是道,而这些道理,她并没有及时的明白。
那些人曾经越是因为宁玉纤的事情疏远排挤打压老爷,这个时候,老爷更因该表现的大肚,不管心里原不原谅,表面上必须原谅,若是连表面功夫都做不得,就易得罪人,若是他日不小心得罪了权贵,怕是信国公府也难保。
老夫人满意的看着宁子衿,微笑着点头:“如此,在云城有些身份的人都请罢。”宁家已许久没有办喜事了,既然要办,就要大办,办的风风光光。
“祖母,凌府要发吗?”写到一半,宁子衿忽然抬头,问道。
虽然她明白凌楚瑶只是替死鬼,但老夫人不知道,按凌都督在云城的地位跟势力,若是请了别人唯独不请他,无疑是一个巴掌狠狠的扇在了他的脸上,可若是请了,老夫人跟父亲心里的恶气又如何出?
毕竟在他们看来,是凌楚瑶杀了宁子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