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妆拍了拍胸口,哭丧着表情:“秀,吓死奴婢了,刚刚差一点就漏陷了。”
宁子衿将红妆扶回屋里坐下,烛光摇曳下,依稀能看见她略微惨白的小脸,显然是被吓的不轻:“既然是差一点,也就是没有漏陷。”
“恩,那男子相信了奴婢所说的话。”红妆心有余悸的说道。
她真不敢想象,如果当时被男子看出异样来,自己会给秀添什么麻烦?
“红妆,做的好。”宁子衿宛尔笑道:“现在,就等大鱼上勾了,今晚好好睡一觉,等着看明天的大戏吧。”
红妆见宁子衿轻松的表情,整个人也渐渐放松了下来,点头笑道:“是,这次定要叫大姐吃不了兜着走。”顿了一顿,红妆忽然又道:“不过秀,奴婢不明白,你是如何知道大秀会拿了你的玉佩给一个陌生男人,企图诬陷你的清白?还有,既然你知道大秀要诬陷你,为何还要把玉佩给她?”
红妆真的是想了很久,依然是百思不得其解。
她能想到大秀无事献殷勤,送秀金钗,肯定是非奸即盗,不过她实在不曾想到,大秀竟然用如此阴损的招来陷害秀。
越想,红妆心里越气,恨不得将宁玉纤挫骨扬灰。
宁子衿淡然一笑,眼中讳莫如深:“你之前就常说大秀虚伪,既然她是这样的人,平白无故送金钗来定是有目的。”
红妆闻言,连连点头附和。
宁子衿继续说道:“那金钗一看就价值不菲,又是父亲送给她的,平日里可没少见她戴着炫耀,即是她喜爱之物,以她的性格,又为何会舍得忍痛送给我呢?”
红妆继续点头,一眨不眨的看着宁子衿,等待着她的进一分分析。
“唯一的解释就是她想要从我这里得到一些好处,当时的情形你也看到了,我二话不说接受金钗的时候,宁玉纤跟紫乔的脸色都不好看……”
这次,不等宁子衿说完,红妆便抢声道:“还真是,奴婢从紫乔手里接过来的时候,那紫乔抓的可紧了,分明是一百个不愿意的……”说到这里,红妆瞬间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
“难怪紫乔不愿意给奴婢,原来是没有拿到她们应该从秀那里得到东西,若是就这么给了秀,等于是白给了。”
宁子衿赞赏的看了红妆一眼,说道:“没错,而后来我让你把玉佩回赠给宁玉纤的时候,她表现的很激动,至于她拿了玉佩要做什么,我是猜的,不过事实证明,我猜对了,若要引大鱼上勾,必须要配合大鱼演戏,否则怎能叫大鱼上当?”
“秀好聪明。”红妆崇拜的说道,她完全相信这些是宁子衿的猜测,没有一丝怀疑,更不会想到这些在前世,宁子衿早已经历过。
……
如水的阳光从云层中洒下来,融融的照着明净的清池,轻风吹拂,水面荡起了波纹,鱼儿欢愉的摆动着尾巴。
老夫人来华宁寺,除了为宁子衿死去的娘做法事,更重要的,还是为两年前进宫选秀的女儿祈福,于是,到了华宁寺后,早上都会到大殿跟着众僧人做早课,下午又会在住持的禅房内听他讼经,吃过晚饭,又跟着众僧人们做晚课,日子过的相当丰富。
老夫人年纪大了,又对佛祖深信不疑,以往在府里的时候便成日里与经书为伴,来了华宁寺,更像是到了水里的鱼儿,活得好不快活,只是老夫人觉得这样的日子舒服,宁玉纤等人却不这么认为,正值上好的年华,心性儿难免是活泼的,难经做到像老夫人。
但这些人里,还有个宁子衿除外。
宁子衿觉得,自己虽然重生到十三岁,但是身体里的灵魂,加起来却有三十多岁了,自然也做不到像宁玉纤跟宁子姗她们那样无忧无虑,活蹦乱跳。
更何况,她带着满腔的仇恨跟怨气重生,怎么可能会无忧无虑。
这时,宁子衿坐在屋前的空地上,手捧着一卷书册坐在躺椅子上,细碎的阳光酒落,打在她细腻光滑的脸蛋上,泛着金色的光芒,从远处看,整个人宛若不食人间烟的仙子,美好的让人不忍亵渎。
红妆端着一盘糕点出来,放在宁子衿身旁的四方桌上,为她添茶,眼角的余光却瞥到了角落里,那忽隐忽现的人影,悄声对宁子衿说道:“秀,那里有人。”
宁子衿翻过一页,目光自始至终都未曾离开过书本,长长的睫毛垂下,浓稠卷曲,好似蒲扇。
她红唇轻启,轻柔的嗓音明明如柳絮般细腻,却偏偏透着数不尽的寒意:“我等了一上午,总算没有白等。”
话落,便听前方有脚步声传来,红妆抬头看了一眼,而后道:“秀,大秀,三秀,四秀来了。”
“恩。”宁子衿淡淡的应了一声,却依旧没有抬头的意思。
既然要毁她清白,宁玉纤怎么可能不多拉些人来看热闹,只是这不知道一会看的,会是谁的热闹啊。
宁玉纤在宁子衿面前站定,尾角的余光瞥到了王二的身影,嘴角不经意间上扬,眼中是抑制不住的兴奋。
“二妹好雅的兴致。”
“大姐取笑了,我不过是闲来无聊,打发时间而已。”直到宁玉纤开口,宁子衿才放下书本,清冽的眸光在三人身上扫过,淡然笑道:“不知大姐,三妹,四妹来找我有何事?”
红妆进屋,搬了三张凳子出来,宁玉纤一坐下,便开口道:“祖母又跟住持他们做早课去了,我跟三妹,四妹觉得闷得慌,便来找二妹说说话,打发打发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