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恩过了石门,前面是长长的一道甬道,他循着维克多与修女的旧路前进。一个散发着柔和白光的光球飘浮在头顶,仅仅可照亮以他为中心的几十英尺范围,身前和身后均被黑暗所笼罩。光线随着他的前进分开前方的黑暗,走过之后黑暗又重新回拢,一如先前的无数个岁月,没有留下任何痕迹。这个时候他仿佛回到了很久以前,那个施展索尔石行术脊的夜晚,一个娇小身影自心间浮现。“她现在过的好不好,有没有想过我?”他边想边走,沿着渐次向上的斜坡,约莫走了五六个时刻,面前忽然出现了几道岔路。
他粗略一数,赫然有三条岔路,不知维克多选择那边的道路,那条才是特拉夫金所言的道路,正没做理会处,忽听身后玛丽的惊呼,虽然隔的很远,几乎微不可察,但在封闭寂静的山腹内,却是十分清晰。
“糟糕!”伊恩立刻折身回返,他忽然想到盘踞在此是来自深渊的恶魔,不可用人世的一般的规律来推断它们。它们热衷于杀戮,沉溺于毁灭与破坏的快感,华屋、城市,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这些只是人类的生活,它们完全可以如野兽,在地下栖息,以洞穴为巢穴。
伊恩迅速穿过甬道,赶回洞窟。只见篝火的上方探出一只弯曲的爪子,下面的小女孩吓呆了,喊都喊不出来。她浑身缩成一团,怀里紧紧抱着半手剑,一动不动,任凭头顶巨大的黑影探出巨爪,缓缓地逼近。
那个攀在洞顶钟乳的黑影看不清是什么怪物,身子佝偻着,手臂异常粗壮,长的吓人。它察觉到伊恩的到来,陡然加快速度,巨大的爪子凌空闪电般抓下。
“玛丽!”
伊恩刚冲出甬道,目眦尽裂,血液倒涌,顿时一阵晕厥。来不及了!他眼睁睁看着那只爪子攻击玛丽。蓦地,那个黑黢黢的怪物爆发出一阵凄厉的尖嚎,爪子没勾到玛丽,像被火烧了似的闪电般缩回。伊恩脑子仍旧空白,没经过一丝思考,身子先自动了起来。他飞扑上前,一串魔法飞弹击向怪物。那怪物攀住钟乳的手臂用力,身体一荡,魔法飞弹此身而过。它如壁虎般趴在洞窟顶部,没有回头,背部却有一对诡异地眼睛与他瞪视了几秒,随后身体消失在岩石中。
“玛丽!”
伊恩猛地记起小女孩在修女画的圈内,刚才怪物痛苦的收手应该碰到了修女的结界所致。然后,他看着小女孩带着惊喜起身就要向他奔来,顿时神魂沮丧。
“不要动!”
他立马竭尽全力对她大喊,沙哑中带着粗糙的磨砺,以至于特别突兀,甚至尖细鸣颤。
小女孩听到他的喊声仍向前了两步才露出错愕的神情,她两只小手臂张开,像一对雏鸟的翅膀,前脚尖抵在圈的内测,后腿抬起,没有落下,竟似忽然凝固在那里。
“留在圈内,不要出来,听话!”伊恩见她仍在结界内,悬着的心落下来。他放缓了语气,温柔却不容拒绝地命令她。
他不知道玛丽是否明白他的意思,但是没关系,只要她照着他的话做就可以了。人类的心是独立的,感觉不同,理解的不同,感受到的深浅也不同,所以,人类的心意并不完相通。一个死去的作家说,‘倘若我们当中哪一位偶尔想与人交交心或谈谈自己的感受,对方无论怎样回应,十有八九都会使他不快,因为他发现与他对话的人在顾左右而言他。他自己表达的,确实是他在日复一日的思虑和苦痛中凝结起来的东西,他想传达给对方的,也是长期经受等待和苦恋煎熬的景象。对方却相反,认为他那些感情都是俗套,他的痛苦俯仰皆是,他的惆怅人皆有之。’。别人的悲欢在我们看来不过是一些寡淡的小事或无关,我们的悲欢埋没在千万人的吵热闹或冷漠。如此,无论是有意、无意,主动和被动,只要能按照自己的意图顺利进行,何必深究,自寻烦恼。
“那就是恶魔吗?是怯魔,夸塞魔,弗洛魔,狂战魔……还是迷诱魔?那种恶魔喜欢在地下活动……”伊恩见玛丽就在圈内,自己也谨慎地后退,随口说着他知道的恶魔,一边询问碎魔晶克林辛尼朋。
“我不会轻易告诉你。”克林辛尼朋说道。
“条件呢?”他后背靠到石壁。
“条件非常简单,战胜它,杀死它,胜利者有权知道一切。”
伊恩紧贴住石壁,想要分辨岩层下面的动静,但是自己剧烈强健的心跳盖住所有杂音。当他耐心快要支透,想要放弃的时候,忽然,玛丽脚边地面浮起一块四英尺见方的突起,颜色和周围的岩石一样。凸出的石包伸出出一只巨大却干瘦的爪子,伸向小女孩脚踝抓去。
“中!”
伊恩猛地回身一指,一柄偷偷悬置在玛丽上方的力场剑遽然斩落,透明的剑身高速划破空气,发出尖锐地呼啸声,在他的操控下,凌空横切,“噗嗤”一声,爪子顿时留下深深的伤口,土浊色的污血喷溅而出,洒落在地,发出浓烈的腥臭味。随后又一串魔法飞弹,迅疾无比,只听一阵沉闷的响声,全部重重击中怪物头部。怪物发出尖利的嘶鸣,痛苦地扭动挣扎。
伊恩左手白光一闪,又一柄力场剑成形。在刚才的连续攻击中,他发现怪物浑身异常坚硬,魔法飞弹好像打在岩石壁上,发出蓬蓬地响声,却没留下伤口。而力场剑也只是伤害了怪物,没能切下它的爪子。那怪物见势不妙,身体开始下沉,迅速潜进地下,很快怪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