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屋里屋外众人先前一边听了账目报数,一边聊天喝茶。气氛还算可以。可听到后面报出的数字一条比一条高,一天比一天多,周围不知何时渐渐安静下来!大家都屏气凝神、尖着耳朵听屋中报账算账的声音,那气氛不由的越来越紧张,人们的表情也越来越惊讶,有的人不知不觉的从微微张嘴到嘴巴越长越大却丝毫不觉!
云舒握笔的手心开始微微冒汗,她举手要求暂停,揉揉手指,抬头见娘亲和二姨原本光洁的额头上何时纠结的皱到了一起,几乎能夹死只蚊子!再看外婆。还好,她端着茶杯慢慢的拨弄着茶水,脸上平淡。与先前无丝毫变化!
至于其他人,云舒懒得去管,得先把这账目对好了才行!云舒低头看看那纸上的条目,往前翻了翻,并在脑中仔细回想。
突然。她看到一页条目:“鸿泰十年冬月十八,骨牌第一盘输张大成五十文;第二盘输张大成三十文;第三盘……,”一直到第五十八盘,共输银三十五两八十文!
云舒心下暗喜,立刻拉着李氏的手道:“娘,您看。这个这个!”
“怎么了?”李氏低头看向那一页,一旁的山羊胡子账房也凑过来看。
云舒指着那页道:“娘,您看。这个有问题?”
李氏拿起那张纸看了半晌,翻了底本与其对比,然后又翻了摘录出来的副本对比,看了几遍都没找出问题,一旁的二姨也将账本和摘录本拿去对比看了半天。最后仍然是皱眉摇头。
一旁的山羊胡子账房冷笑一声:“秀,我等十五岁就开始自己做账。如今已有三十载,这账本上每一笔没一文我们都核算得清清楚楚,绝对没错!”
云舒也不生气,笑嘻嘻道:“先生的账目当然没错,不过是随笔写几个数字,你想怎么写就怎么写,当然不会错啰!”
山羊胡子满意的摇头晃脑道:“那是当然……什么想怎么写就怎么写?你不要血口喷人!”反应过来的山羊胡子突然大怒!
李家众人闻言纷纷望向这边,李氏将云舒搂进怀来,拦到山羊胡子面前,轻蔑的斜他一眼道:“先生着什么急?如果你真没做假,何必如此动怒?舒舒不过是个不到十岁的孩子而已!”
二姨冷哼一声:“哼,我就觉得奇怪,大哥怎么可能一天到晚都是输?一天就输几十两银子?原来是做假!要做假谁不会,你想要的话我马上就能弄个大账本出来,让你一天欠我几十万两都没问题!”
“你…你胡说,我…我何时做假?”山羊胡子气得胡须一翘一翘的!
“这不就是,这些账本全是你们做的假账,待我们告到县太爷那儿,让你吃一辈子牢饭去,你那周家也得不了好!”
“胡说胡说……”
没一会儿,二姨和娘亲就与那山羊胡子账房吵得不可开交。
外婆道:“如棋、如书,怎么回事?”
“娘,舒舒说这账本有问题!”李氏将账本递了过去。
外婆接过几本账册比较一番,疑惑的看向云舒,云舒立刻信心满满的直点头。她垂眼想了想,然后用力的将账册往桌上一摔,厉声道:“姓周的,你欺我李家无人是不是?拿本随便捏造的账册就想来收我李家房产田地,你有何居心?今天不说个清楚,就算倾家荡产,去省城、进京告御状,我都不会善罢甘休!”
原本正享受着侍女伺候、晕晕欲睡的周顺发被突来的声音吓了一跳,他从椅子上弹起来,惊恐道:“怎么了、怎么了?哪里着火了?”
那酒糟鼻的账房先生立刻上前,凑到周顺发耳边嘀嘀咕咕,应该是在说方才之事。半晌后,周顺发平静下来,他打个呵欠,伸个懒腰道:“哦,这样啊!郑老太太,你凭什么说我这账册有假?我这上面的日期、条目可是清清楚楚,你说那条不清楚,我们立刻找证人!”
外婆看看云舒,然后板着脸道:“哼,那你就把鸿泰十年冬月十八这天跟富贵骨牌的人给我找来,我倒要看个清楚,你们要怎么个串通法儿?”
周顺发见外婆眼神坚定、表情严肃,微微垂眉,片刻后他对酒糟鼻账房使个眼色。那账房立刻跑过去拿起账本,双手有些颤抖的开始翻阅。
过了好一阵才找到鸿泰十年冬月十八的账目记录,他从头到尾仔细看了两遍,没有发现错误,然后将账册送到周顺发面前:“少爷,您看,是这个!”
“恩,张大成……”周顺发想了会儿,转头看向一旁好久没言语的唐多智:“呵呵,唐兄。这张大成是谁啊?我不认识,李家姐姐们说这天的账目有问题,你就找张大成来跟他们对质吧?”
唐多智虽然依然狼狈。但脸上血水已干,精神状态也还不错,他闻言赶紧上前细看那天的记录,连看了几遍也没看出问题。他想了想道:“张大成是我们茶楼的常客,以前经常与富贵哥玩骨牌。他应该就在外面!”
周顺发点点头道:“去把张大成找来!”酒糟鼻账房立刻应声出去。
堂屋内众人面面相觑,大家都在等待,族长几次张口欲言都没说出来,这次总算逮着机会,立刻道:“郑大妹子,这账册是假造的?”
外婆看看族长道:“族长。我们先与张大成对质如何?”
周顺发拿着那账册看似悠闲的翻来翻去,可他眼底精光微闪,眼珠正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