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郑氏拍板让几个男人留下来帮云舒家盖房,中午大家勉强凑合一顿,便开始商量盖房的问题。
眼看冬天就要到了,目前最要紧的是将房子盖起来,其他不论,总得有个能让人待的地方吧。
首先确定要盖多大的房子,这个问题外婆郑氏问云舒他爹水志诚,他爹脸一红,嗫嚅着道:“娘,您说怎么盖就怎么盖,我们都听您的,只是…现在我们家连锅都接不开了…家里一共就十文钱,这……”
郑氏皱着眉头考虑了一阵,道:“请人是不用了,有几位老表帮忙足够了;石头、砖瓦都要钱买,不能用。
这样吧,先盖两间:一间人住,一间当厨房并堆杂物;墙用黄泥蹋实了也能用个十来年,屋顶就用稻草,对了,稻草家里还有吗?
李氏红着脸道:“分家的时候没分稻草,没说哪些是谁的,不知道能不能用!”
郑氏瞪李氏一眼:“你成天跟那老婆子吵吵,怎么就没争点实用的回来?有时间去吵架,还不如多出去干点活儿!”
李氏低头不语。
郑氏愤愤道:“罢了,现在也没办法,先把墙立起来再去搬稻草,大不了再吵一次,找村长来处理也行,她再狠总不能真让自己亲儿子、亲孙女冻死吧?”
没人敢说话,等郑氏消了气儿,继续道:“牲畜暂时不要养个头大的,就养几只鸡鸭给如书和小云舒补补身子;志诚有空自己搭个小棚子、编几个鸡窝先凑合着用,待过两年你们日子好过些了再盖大点儿的。”
云舒他爹赶紧点头,直道好。
商量好后,郑氏和几个姨都要忙着回家,他们各自家里都还有一大摊子事儿,离这里又远,要走二十来里路,紧赶慢赶都得大半个时辰。
郑氏本想将小云舒也带去,可一则云舒还小,要喝奶;二则舅娘的二儿子就比小云舒大一个月,也需要人照顾,何况外婆家的地本来就多,现在又少了个壮劳力,家里实在照顾不过来,只好作罢。
郑氏走时,想起来,问道:“如书,家里还有粮食吗?”
李氏红着脸低着头不说话。
郑氏叹一口气,道:“我明天叫隔壁小三子给你们送些粮食过来,再给你送两只老母鸡、几十个种蛋过来,都是粗粮,你可别埋怨娘,娘那里也不是很宽裕。”
李氏感动得眼泪直在眼眶里打转,道:“娘,您别这么说,什么粗粮不粗粮的,咱们家一粒粮食也没有,您能这样我们已经感激不尽了,那粮食就当我跟志诚借大哥的,以后收了粮食一定还上。那老母鸡您还是留着吧,您天天割草捉虫辛苦养大的母鸡,怎么能送给我们了……”说到后面更是哽咽了起来。
郑氏等人离开后,几个男人开始准备挖地基,云舒他爹出去借挖地基的家伙,娘和舅舅跟几位姨夫在附近看地形,看来看去,就茅草棚边的那块空地最合适。那块地正好是属于汤氏这一大家子的,因这地上碎石挺多,没种粮食,一直当鸡鸭等家畜的放养地,分家的时候没有分,这也算是公共用地了。
李氏很是犹豫,可实在没其他合适的地方,更没钱去买地基,只好如此了,几人将地形看了一遍,商量好了大小、朝向,便将房屋墙壁所占位置画出了框框来。
云舒爹借回来家伙,几个男人便开始动手挖地基,开始一切都很顺利,半下午时,两间房子的地基已经挖了半米深,李氏在旁边捡小石子儿,云舒半躺在被窝里。
云舒看着爹和舅舅几人挖地基心里挺高兴,过几天就可以不用住四面漏风的草棚了,看了一会儿开始犯困,眼睛转转想清醒一下,转到右边看见旁边大伯家的院门附近,一个挂着鼻涕的男孩儿躲在墙角偷偷摸摸往这边张望,看样子这娃已经张望了好一会儿了。云舒总觉得这娃不是个好东西,于是便哇哇哭两声,给爹娘报个信儿。
李氏起身来抱云舒,那男娃转身就跑,看样子是去了汤氏院子。
傍晚,地基快挖好的时候,汤氏带着大儿子水志华、大儿媳周氏、小儿子水志奇、小儿媳刘氏气势汹汹的过来,手里拿着锄头、铲子等,下午那鬼鬼祟祟的小男孩也跟在这群人身后。
汤氏还没到地方,洪亮的声音便已传来:“谁让你们在这儿挖的?谁准你们挖的?这是我老婆子的地,谁敢乱挖?”
李氏赶紧拉过水志诚上前,拦住那群人,道:“这块地本就是公用的,分家的时候没有分,分家不给我们家具就算了,房子也不给,难道我们就不能盖房子?”
汤氏道:“哪个短命鬼说这地是公用的?你这个丧门星,老娘的地什么时候成了你公用的地?你个不要脸的……(后省略若干字)”汤氏上蹿下跳、骂得口沫横飞,身后几个儿子、儿媳提着家伙更是虎视眈眈,随时准备扑上来把人撕碎了!
舅舅和几个姨夫虽不是第一次亲眼见到这汤老婆子的厉害,可看到自己妹妹、妹夫被这样欺负,以前还不知道怎么样了,于是提着家伙便从地基沟里跳出来,站到了水志诚和李氏身后。几人干了一下午的活儿,个个挽着袖子,扎起裤腿儿,健壮的肌肉若隐若现,很有一番打架斗殴的气势。
眼看一场群架一触即发。
“唉!等等,等等!”一个女人的声音传来,片刻后跑出来一五大三粗、个子特高的妇女,这妇女三十岁左右,看她的衣着打扮,家里条件应该算是不错的,她身后还跟着一位比她矮半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