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居然给我这种敷衍之词,云舒本想发火儿,春秀示意她不要着急,她吸口气:“洪嫂。你上次预支银两是何时?预支了多少银子?”
“上次是十月十六,预支整一百两银子。”
“十月十六,今天十月二十三,七天,一天十四两三钱银子,挺能吃的啊!”
洪嫂低着头道:“回秀,前几日山下小杜村受灾,村民都来了山上,他们的饭食全由大厨房包办,所以用得多些。另外翠夫人一直说要吃燕窝。夫人便让奴婢买两斤燕窝回来,那一下子就去二十两银子,所以……”
“燕窝?我怎么没见着?”
“这个……好像是…是翠夫人拿去了。”
云舒脸色自然不会好看。洪嫂顿了顿,从怀里摸出个小册子,“秀,这是奴婢这几日采购的食材价格、数量和用处,请秀过目。”
云舒接过翻开大概看了看。还真是如此,上面的记录整整齐齐,那字体也还算端正,比起账本上光溜溜的一条条笼统的支出项目,这个显然细致多了,如果这东西不是洪嫂的。云舒定会笑眯眯的夸赞一番。
可她昨天才闹出事来,今天就用这种方式讨好,谁知道她安的什么心?当然。这小册子也看不出什么问题,云舒把册子递个春秀,春秀翻开看了看,笑眯眯的点头道:“真不错,洪嫂真是有心。这是你记的?”
“多谢春秀秀夸奖,我一个山野婆子大字不识一个。怎会记账啊?这是我侄女琴娘做的,她说这样给主子看着方便些,免得……”
洪嫂偷看云舒一眼,然后收了话头。云舒心里冷哼一声,她要说什么用脚趾头想都知道,不就是说免得被主子误会他们贪墨了钱财吗?呵,有本事,我还没找他算账,她就来个恶人先告状了。
春秀依然笑眯眯道:“哦?是吗?这东西真不错,她如此尽心我们也不能亏待了她,对吧,云舒?”
春秀对云舒直眨眼,云舒努力压下心中的火气,眯起眼瞪着洪嫂:“当然,哪个是琴娘?出来给我看看。”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妇人从洪嫂位置后面走出来,到中间行礼:“奴婢琴娘见过云舒秀、见过春秀秀。”
云舒盯着那妇人仔细瞧了瞧,跟马喜娘还真有几分相似,莫非真是她姐姐?马琴娘一直未听到云舒二人回话,偷偷抬眼看二人。洪嫂道:“云舒秀,春秀秀,这就是我侄女琴娘,哦,云舒秀,马喜娘是琴娘的亲妹妹。”
云舒抽抽嘴角:“是吗?让表嫂的姐姐来我们家做仆役,真是为难你们了,要不……”
“没事没事,奴婢能在这里讨口饭吃是奴婢的福分,多谢老爷夫人秀照顾。”洪嫂不等云舒说话就赶紧客气应答,把云舒想说的话也全都堵了回去。
云舒沉默片刻,淡淡道:“做得好,以后再接再厉,只要你们踏踏实实做事,亏待不了你们。这册子我先留着,待会儿让人誊抄几遍,发给各位管事,以后你们自己管的各房各院就这么记账吧,我随时抽查。好了,洪嫂、琴娘,你们坐着吧,下一个。”
浆洗房的惠嫂站起来道:“云舒秀,我们浆洗房人手不够啊,咱们大院一两百人,我们浆洗房才十五人,除了我和副管事,真正干活儿的才十三人,人手实在不够啊!”
惠嫂说完想了想又赶紧补充道:“我和副管事也经常帮着洗衣服来着,可那衣服实在太多,果园里干活儿的工人衣服又脏得不行,洗都洗不出来,能不能……?”
云舒不待她说完,直接道:“账房上银钱不够,我们现在都节衣缩食了,还加什么人手?你们浆洗房何时加了个副管事?她是做什么的?我们家不养闲人,把那副管事撤了,浆洗房的人裁减几个,一共只留十人。”
惠嫂愣了片刻,着急道:“秀,不可啊,我们人手本来就不够,要再裁减人手,那衣服就要堆成山了啊!”
“你要办不来,就把浆洗房撤了,自己的衣服自己洗。”这下惠嫂哑了,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最后蔫蔫的退了回去。
云舒之所以拿惠嫂开刀而不是洪嫂,一来衣服一两天不洗没关系,这些人都是贫苦人家出身,哪个不会洗衣服?自己动手就是;二来昨晚抓到的五个小偷里有两个都是浆洗房的,她们自己供述利用送还衣服的机会去各院偷东西。
而之前老娘认为浆洗房的人辛苦。给他们的月例最低都是一两银子,如果洗的衣服超量,还另外有赏钱,多一件就是五文钱,所以浆洗房这些人虽然辛苦,工钱却不低,谁知带头干坏事的会是这群人,这让她大为关火,对惠嫂也极为不满,当然要拿她开刀。
接着是爹娘院子的管事瑾娘。她站起来说了句院里无事便坐下了。轮到左边最末的马三多,他呵呵笑道:“云舒秀,你请我来也不给我事情干。那就拨几十两银子给我买马吧!”
云舒微微皱眉:“马管事,车马房不是已经有四匹马了吗?”
“四匹怎么够?一匹下了小马驹,不能拉货,两批在拉马车,老方不是说你家要运大批果子去省城。可能还要运到更远的地方,不弄几匹好点儿的马怎么拉得动?”
云舒想想也是,反正果子就要摘了,马上就要到用马车的时候了,她斟酌片刻:“这样吧,我拨给你五十两银子。你得给我买至少四匹良马回来。”
“啊?五十两买四匹,你这价也压得太低了吧?嘿嘿,总得给我留点儿辛苦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