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秀这话说得颇为感慨的模样,可看她表情却非常淡然。听她这么说,云舒突然觉得自己当真浮躁了。是的,世事难料,我们唯一能掌控的只有自己。别人的事……算了,自己的事情还没理清了,管别人怎样。
这样想来,她顿时豁然开朗,又像以往一般跟春秀一起说说笑笑。
次日早上,大家吃过早饭就到大门口坐车,说好今天去给外婆上坟的,顺便去看看舅舅和舅母。
原本说是带云舒去上坟,李家姐妹一起去,她们走了又担心孩子。便把孩子们叫做一路,一路全是老弱妇孺也不好,于是几位姑爷也被叫到一起。接着成年的表哥表弟们也被叫了去,当然他们的媳妇也跟着去了。
左左右右娘亲这边的亲戚全都要去,原本以为两辆马车就够,现在五辆车都不够,最后只得找来几辆牛车。让丫鬟和男人们都坐牛车去。他们这么一走,原本热热闹闹的院子顿时空旷了许多,就剩不想出门的春秀和不便上坟的黄四娘了。
一行人热热闹闹的准备上路,云舒想了想,不禁又问了一遍:“娘,咱们要不要先找个人跑快点儿。去给舅舅舅娘送个信儿啊?这么多人去得突然,舅舅他们肯定没什么准备,到时候别连饭都吃不上。”
小姨道:“不用不用。以前娘在的时候,咱们姐妹不管什么时候回去,现做饭菜都来得及,哪能吃不上饭了?就算真忙不过来,镇子上那么多饭馆儿。对了。云舒,咱们不是说去吃小笼包子吗?今儿咱们去把那铺子给包下来吃个够。如何?”
云舒扯扯嘴角,其实她虽然喜欢吃那包子,也不至于喜欢到那种地步,昨天不过随口一说而已,没想到小姨还当真了!就是不知今天舅舅在街上茶馆没有?
一行人摇椅晃说说笑笑的走了个把时辰,总算到了岳安镇,大家在镇口下车,一路手挽手的纵穿整个镇子往另一头去。他们这一行人多又热闹,跟镇上许多人都熟识,一路打着招呼下去,这里说两句,那里聊两句,行进速度颇慢。
走到那老七茶馆门口时,云舒自然而然的向昨天舅舅坐的位置望去,那桌子被挡住一些,只能看到两个人,幸好不是昨天跟舅舅一起玩牌的人。
云舒还没来得及松口气,突闻旁边一个跟小姨打招呼的妇人道:“如画啊,你大哥家现在怕是没人啊,你们去可能门都进不到吧!”
小姨道:“哦?你怎么知道我大哥家没人?”
“呵呵,当然,你嫂子今儿早上回娘家去了,你大哥,你瞧,不就在那儿吗?”
那妇人指向的正是老七茶馆,小姨几姐妹转头看了会儿,见里面全是一桌儿一桌儿玩骨牌的大老爷们儿,却没看见李富贵的身影。小姨皱眉道:“不会吧?我大哥才回来没几天,他发过誓再也不碰那东西的!”
那妇人哈哈一笑:“那东西?你说骨牌吧?呵呵,你大哥从一个月前开始,天天上午来这儿报到,不到天黑不回去,你说他碰不碰?唉,这男人啊,真他娘的没一个好东西,以前我家那死相也这样,老娘跟他闹了无数次都没用,后来和离了大家都轻松了!
如画啊,那毕竟是你大哥,又不是你相公,你管不住他的!哎,如画!如画!”
妇人还没说完,小姨就黑着脸气冲冲的走向茶馆门口,小二拦着她问:“娘子,您喝茶啊?”
“喝你娘的茶!”小姨一把掀开那小二,气势汹汹的进了大门,老娘和几位姨姨也跟了上去,云舒稍稍犹豫,也跟进去看看。
小姨站在大堂正中巡视一圈,很快便找到了玩牌玩得正酣的舅舅李富贵,她怒吼一声:“李富贵!”继而大步冲向那桌儿,老娘和大姨二姨亲眼看到舅舅的脸,先是惊讶,继而也怒气冲冲的挽起袖子冲过去。
众人闻声齐刷刷的看向这边,见那几个妇人架势,他们都停下来,主动给李家姐妹让出道儿来,然后双手环胸伸长脖子看热闹,看他们幸灾乐祸的表情似乎对此早就见怪不怪了!
不得不说舅舅当真对此着迷,那么吵闹的茶馆突然安静下来,小姨那么大声喊他的名字,周围气氛变化那么大,他居然半分都没察觉,依然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手中的牌。
小姨上前不由分说一把掀了桌子,骨牌叮叮当当掉得满地都是。同桌几人就要破口大骂,一抬头见几个气势汹汹如狼似虎的女人均是一呆,大眼瞪小眼儿半晌,当然最最惊讶的就是舅舅李富贵了。
他呆愣许久,然后哆哆嗦嗦的站起来,脸色极为尴尬窘迫的样子:“小妹,你……你们怎么回来了?”
小姨气得怒吼:“李富贵,你个败家子儿,娘才走了几天?你又出来搞这明堂!断你一条腿还不够,是不是要剁了你双手双脚你才甘心?”
舅舅被骂得低着脑袋连连退缩。大姨气得拳头都能捏出水来,眼看她就要冲上去揍李富贵一顿,老娘拉住她。小声道:“大姐、二姐,小妹,咱们把大哥带回家去再说吧,别在这儿吵吵让人笑话。”
二姨双手环胸狠狠的瞪着舅舅,小声嘀咕:“真是个败家子儿。咱们娘好不容易保住那点儿家业迟早要被他败光,早知道当初就该把他全家都撵出去,把那祖产全部分了算了,省得咱们姐妹跟着吵心。”
老娘拉拉二姨:“二姐,你就别添乱了,有事回去再说吧!”
大姨道:“回他带回去!”
二人上前一人一边架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