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的没错,大江帮的确是养了我很多年,这一身本事也是大江帮给的,若论骨气,我是你这只癞皮狗的一万倍。”
“至于我喜欢的男人,我不是已经有了吗?谁比得上他。”
夏小的骨气是真没得说,当初被安行远各种刑讯逼供都没有屈服,最后认命的有点莫名其妙,不过绝对胜过下跪求饶叫爸爸的水堂主无数倍。
反正当时夏小屈服的原因让安行远有点想不通,但又不好问。
“赵帮主,我也想问一句,既然我是在大江帮长大,那么我的父母在什么地方,年幼的事情虽然记不清楚,也隐约记得有一个哥哥一个姐姐,他们又在何处,叫什么名字。”
“大江帮的诸位也想一想,自己的父母亲人在何方,应该有很多人也想不起来吧?”
“不如我在这里给点提醒,你们灭人满门的时候,那几岁的孩童可没有都杀死,最后送到什么地方,是什么作用诸位应该很清楚。”
夏小不记得关于自己亲人的太多事情,但她说的话也是真的,实际上很多大江帮的帮众都很清楚这个事实。
不只是大江帮,很多帮派都是如此,杀仇人,然后将年幼的仇人孩童养大,让他们继续为帮派杀人。
这些长大的孩子就真的没有想过吗?
并不是,只是他们不愿意想,不愿意为了很难求证的事情失去现在的一切,不论是物质还是情感。
在安行远的前世,有些民族在某些时代的时候也是如此。
胜利者会杀光失败者一方成年男性和高过车轮的男童,女性被掠夺,为胜利者生儿育女。
也许在后世想来很奇怪,但在当时的时候这是很正常的事情。
这个江湖也是如此,三十余年虽然并不长,但改变的东西真的很多。
道德早已经崩坏,纵然如今的世道有稳定的迹象,但远远比不上三十多年以前。
夏小的话让一些大江帮帮众目光闪烁,连四周围观的江湖人都受到影响,但这并不能改变什么。
他们若是有勇气早就选择了,不会拖到如今的时候。
几个月之前的夏小也是如此,虽然她的选择和身体中有炼仙荆棘有一定的关系,但就算没有炼仙荆棘,她在大江帮刻意的教育培养之下真的会在乎以往?会为了可能的血仇而做些什么?
就算是夏小自己来回答,她都不能确定。
要知道夏小落到安行远手上的时候,她有喜恶而没有善恶是非,甚至连亲人这些概念都是安行远灌输给她的。
当然,安行远并不知道夏小同样做着噩梦,有些断断续续的记忆,不然安行远不可能这样顺利的改变一个实力高强,意志坚定的人。
夏小的话让安行远觉得自己并不了解她,以往只当她是个什么都不懂的蠢丫头,现在看来她并不是,她的心思并不简单。
自己永远无法了解他人,就如同他人无法了解自己一样。
“我们会永远在一起吗?”
侧着脸看着安行远轻声问了一句,夏小的眼中满是期待。
伸出手将身边的蠢丫头拥在怀里,在她耳边轻声回答:“只要你愿意,我们会永远在一起。”
一旁的智千眼中有些茫然,他也想起了自己年幼的时候。
并没有血仇,那时的明华寺和现在不同,智千记得很清楚,自己家中人多粮食不太够,虽然可以勉强过日子,最终父母还是选择将最年幼的自己送到了明华寺。
“江湖已经不是以往的江湖,大晋也不是以往的大晋,就连自己,也忘了以前的模样。”
智千握着刀,眼中的茫然渐渐消失,他突然又想要当和尚了,不是回到明华寺,而是自己亲手建一座寺庙,一座和以往的明华寺一样,不,还要更好的寺庙。
不用金身的佛像,华丽的殿堂楼阁,很多的僧人,只需要真正的修行、真正的做一个僧人就够了。
赵祥雨一双眼睛变得越发阴冷,他看了水堂主一眼,然后用谁也听不清楚的声音喃喃道:“何必呢,我是舍不得杀了你的,毕竟你还远远没有成熟。”
“若是浪费了,那也就浪费了吧,如今已经没有办法挽回。”
“看来炼仙荆棘也不是想象中那样的好用,柳家的杂种,真的都该死啊。”
一旁的水堂主缩到了船板上,然后像一条蛇一样爬下了船,落到水里就向下游漂去。
谁胜谁败都不管,现在还是先躲到水里面吧,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事。
至于脸面?有活着重要吗?
再怎么没脸面,堂主依然还是堂主,地位低的人还是要弯腰弓背摇着尾巴奉承,即便只是表面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