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澜庭的表现其实已经称得上是临危不乱了。
他在脚下之地即将软化殆尽,不得不发动羽殇杯之时,就对万一力有不逮传送不过去这种可能,做了力所能及的准备。
一是以金丝铁线救急,争取能够被人拉上去,第二就是一策不成时躲入这用于铸炼的杯子里,或可求得一时的平安。
然而百密必有一疏,任谁也难以在电光石火的危险时刻做出万全的考虑。
二十杯具里,有好几种都可以用作熔炼丹药的丹炉或锻造器具的铸炉使用,这些都是能耐高温之物并没有错。但是,毕竟每种杯子的用途有异、特性不同。
华澜庭他在匆忙之中取出的六方杯和爵杯就是如此。
他以爵杯倒扣压住六方杯,确实严丝合缝,并可暂时抵御高温的侵袭。
疏漏在于,透明的六方杯便于观察火候与变化,其杯身隔热,只要温度不超过极限,就不会导热和炸裂。
而爵杯却不是这样,爵杯杯体是传导热量的,这样以修为可以调控内部的温度,并使之持续保持在所需的一定的热度上。
这样一来,华澜庭的下半身自然短时间内清凉无虞,可上半身就惨了,他所剩不多的功力掌控两只杯子已经甚为吃力,那里还有闲暇和余力去操作爵杯的调温功效。
于是,外部的高温自爵杯杯壁传导进来,烘烤之下,犹如滚水兜头泼下,皮肤被灼烧,华澜庭怪叫一声,差点儿就失控。
华澜庭及时醒悟过来,急忙调换出一只高足杯替换掉爵杯,这才屏蔽了高温。
上身受了烧伤,华澜庭剧痛之下,头脑意识有些模糊,心里更是惶急起来。
暂时没了性命之忧,但谁也不想死,可这样下去并不是办法。
这时地火上喷的力道更大,华澜庭能感到他在两只放大的杯子内的下降之势趋缓,被冲击的前后左右晃荡,有时还会升上去一些。
迷迷糊糊中,手头有的、现在能想起来的东西,不论是自在无极功、紫微星斗观天决、蛰龙睡丹功,亦或五雷鸣光掌等等功法术法,还是金丝铁线等武器法宝,都不能直接帮助他降温或逃出火窟脱困,拖延下去,难免还是要落得个灰飞烟灭魂飞魄散被烧死的下场。
时间紧迫,他左思右想,急思慢想,都没有灵光乍现的救命之法。
有道是朝闻道,夕死可矣。
关键是他并没有与闻大道、得窥天道,就要被火化了啊,坐化也不是这么坐化的啊,实在是不甘心就此横死啊。
在死亡的恐惧中挣扎了一阵,华澜庭强摄心神,让自己燥乱的心安静下来。
他以灵识感知了下外面的情况,现在还是在凭空飘浮之中,一团团火焰中包裹着炭火般的岩石,正在撞击杯体,身处其中,能感受到真实的冲击和热力的侵袭。
自己,应该还有生命中的最后一些时间。
刚才在上面的时候,他已经注意到地火之势会有强弱变化,自己要不是在火势变强时被推举到上面,要不就会是在地火减弱时掉入深渊。除非有意想不到的情况发生,不然都是凶多吉少。
怎么办?老话儿说的是置之死地而后生。
那就是说奇迹总是会分两步发生,一是要冷静下来,承认处于死地,做最坏的打算——一百来斤今天就交代在这儿了,哥,认命了。寒门长姐是纨绔
孔子就是这么做的,他老人家在面对群殴时,直接开启了娱乐模式——死或者不死,都不要放弃任何能够让自己变得愉悦的可能。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世事无常,一切皆有可能,下一刻不可知,但在当下,如果争取了还是没有用,那仍然要有能力让自己在这一刻活得不是那么的恐惧、焦虑和痛苦。
好的呀,那么,烈火焚身之前,如何变得若等闲,开心而愉快呢?怎么做到自嗨、自娱自乐呢?自己玩自己?
自己是什么个状况?正困在炉子里被烧烤。
这丹药自己还没炼过,这矿石武器自己是多少炼过的,那都是自己炼物,现在是自己炼化自己,所谓人心似铁非似铁,官场如炉真如炉,修真某种意义上就是修内丹,寄几现在就如同一颗嗑药用的丹药坯子。
那就炼自己!
炼,炼什么?
师父云轶奇不久前曾经说过,相比修为的提升速度,自己的肉身修炼自从紧皮抻筋拔骨大成后,就处于停滞的状态,修炼进境相对大为滞后,这对修行已经产生了阻碍。
云轶奇给他遴选了一门新的炼体功法,只是时日尚短还没有起色,而且每次修炼都需要云轶奇或者舒轮台、风火伦以外力辅助他,所以进度不快。
那就,借假修真!
就算下一息就死,也要玩一个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自怜自恋自炼者,借假炼丹,以身为丹,以杯为器,以火炼己,方为炼己境的真义,吗?
在道门看来,修心之外的修身就是用适当的方法对和真身的修炼,真身亦称能体或法身。
肉身和真身在空间上是相重叠的,两者之间以及与天地宇宙之间存在着自然的平衡。
普通人在其出生后的大部分时间里,受社会和环境所影响,身心处于紧张状态,时间久了,整个身体是僵硬的。可以想象,在这种状态下,和真身的自身循环,相互之间以及与宇宙天地的相互交流就会变得困难,各种身心疾病也由此而生。
常人的身子如同一块孔隙充满了杂质的海绵,表现为又沉又硬,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