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碑铭冲北院使拱拱手,“非是姜某纠缠不休,实在是关节不明,姜某无以对计户司诸位同仁交代,还请北冥兄见谅。”
姜碑铭何等样人,如何看不出北院使的情绪,索性实话实说。
北院使心道,老姜也确实为难,罢了,且给他个台阶,“那姜兄可曾问明白了。北某先前之言,也不是袒护谁,而是若总以虚言对虚言,拿不住真凭实据,就成了空打嘴仗,除了空费时间,又有何益?”
姜碑铭道,“北冥兄好意,姜某自然知晓。前面的问题就不说了,姜某就问许都使最后一个问题,若是这个问题也能开解,姜某再无疑问,也对计户司的同仁们有个交代。”
北院使道,“姜兄请问吧,许都使没问题吧。”
许易拱手道,“北院使所言深得我心,姜副司座所言,如果有真凭实据的话,许某自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姜碑铭冷笑一声,“好,那姜某就拿些真凭实据出来。许易,你说是赵廷芳约你去的幽月湖,是你们两人私下会面,再无第三人,可是如此。”
“正是!”
许易回答得干脆利落。
“北冥兄,当庭说谎,该以何罪论处?
姜碑铭冷声道。
北院使盯着姜碑铭,沉吟不绝。
金奎星插言道,“北冥兄,我等如今的确不是在问案,但此事事关重大,若是身为执法者的许易说谎,该引起多大震动。更麻烦的是,赵廷芳已死,死无对证,这个案子又该如何定。”
北院使盯着许易道,“许易,你自己说,若证实你说谎,该如何论罪?”
北冥又不是掌纪司的,更无意搀和到掌纪司和计户司的争锋中,索性就皮球踢开。
许易道,“若是证实许某说谎,许某愿受反坐之罪。可若是姜副司座指证不实,又该如何?”
姜碑铭冷笑一声,“你待如何?”他倒要看看许易到底猖狂到了什么程度。
许易道,“自然是依法依律办,诬告者,自受反坐。姜副司座指控许某有说谎之嫌,若证明姜副司座是对的,许某就当替赵廷芳偿命。如此算来,姜副司座指控的直接后果,便是许某丧命。根据此论,姜副司座若是诬告,也自当以命相抵,不知姜副司座以为如何?”黑暗武侠登陆器
此眼一出,满场巨震,众人皆露出恍然的神色。
掌纪司三位副司座,尽皆面沉如水,仝破天更是冷哼出声,神色极为不愉。
因着他掌着掌纪司财务大权,和计户司来往极多,平素与赵廷芳相处也极为融洽。
对赵廷芳之死,他本就存着同情的心理。
而赵廷芳之死,势必恶化计户司和掌纪司的关系,首当其冲的就是他这位负责财权的副司座,今后来往掌纪司办事,能看到多少冷脸,几乎是可以想象的。
最让他对许易不痛快的事,出了这么大的事,他竟然是从关宗元处得到的消息。
可以想见,许易必定先禀告了关宗元,如此一来,姓许的在掌纪司的倾向性已经亮明。
总之,方方面面,他都看许易不痛快,此刻,许易竟还叫姜碑铭揪住了马脚,若真掀翻了案子,掌纪司上下可就好看得紧了。
许易不管满场的诧异,朗声道,“犯官赵廷芳当然是许某格毙,怎么,难不成姜副司座当时也在场,看到了有旁人相助?”
姜碑铭冷笑道,“你用不着巧言令色,又搬动证据那一套,姜某就告诉你吧,案件审查,除了证据,还有常理推论,许都使,你觉得这件事符合常理么?”
“你进入阴尊境,不过是数月之前,而赵廷芳已修成了真灵圈。阴尊境内论强,你怎么可能强得过修成真灵圈的赵廷芳,更遑论灭杀之!如果不是你出手,那必定有帮手。如果有帮手,说明你本就图谋不轨,谁知道你给赵廷芳下了什么**阵,激得他在神志不清下说出那番混帐话。如此,你就影音了赵廷芳狂悖的画面作为证据,再联合帮手一举谋害了赵廷芳,是也不是!”
的确,这是天大的破绽。
修成真灵圈的阴尊强者,怎么会白给才入阴尊境的修士,还被灭杀。
这是常识,几乎不能被推翻的常识。
偏偏这天大的破绽,恰巧是事实。
许易轻轻拍手,“姜副司座,您不去茶馆说书献艺,真是屈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