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菊花冲着车内的几个女孩儿道:“不要怕,姐姐不伤人。”她放下车帘,又到后一辆车去看,帘布掀开,同样有四五个女孩子蜷缩成一团。
常渝宏道:“这些女孩儿都是要送到鉴花堂里去的吗?”
金菊花道:“是的,都是些穷苦人家的孩子,鉴花堂有专事出去挑拣的弟子,见有资质不错的就带回来。有些本就是插草买卖的,花几个小钱便能带回,有些则是父母无依四处流浪,遇见有不错的也带走,至于强抢拐骗,自有鉴花堂以来便不曾有过。”
道:“侄妹这么一说,鉴花堂岂非还很仁义。”
金菊花道:“这是传下来的规矩,妙夫人还不至于违拗。”随即又皱眉道:“这几个女孩儿可怎么办?”
道:“原本这最好的主意,莫过于我等几个装着赶车和护送之人,把几个女孩儿送去鉴花堂,但这样一来,等于送她们入火坑,我等侠义自居,当然不能这么做。还是让她们走吧,我们另想办法。”
金菊花摇头叹道:“她们能走到哪里去?如果我们不管,就这么让她们走,和杀了她们有什么区别。”
一怔,这才想到只凭这几个女孩儿无人照顾,就这么在荒郊野外的闯荡,不是死于兽口,便是活活饿死。姜文道:“是我想得差了,可是我等还有要事要办,总不能带着她们一起其中一辆马车的车帘一动,探出一个小小头颅,一双灵动的眼睛向四周看了看之后,轻声说道:“不要丢下我。”
金菊花目露慈爱之色道:“姐姐不会丢下你们不管的,乖,都呆在车里别出来。”
常渝宏道:“不如这样吧,暂时我们还带着她们一起去万花谷,但不进鉴花堂,让小兰留在外面小心照顾着,等我们救出离夫人时,再和她们一起走。我想卜夷前辈创立的火云并不限于男女,就把她们交给卜夷前辈好了,有天分的拜入门中,没有天分的,至少也保有一个衣食无忧。”
道:“师侄之言不错,就这么办吧。”
陆凌天向着芦苇深处道:“兰妹,你出来吧,这里有几个女孩儿要你照看一下。”
芦苇丛中小兰答应一声,缓缓走了过来。被押着不能动弹的两个鉴花堂女子初时并未在意来得是谁,等小兰走到身边之时,借着灯光看清面容,惊道:“你不是一品堂十二花魁的蕙……”
小兰面色一沉,喝道:“最看不得你们这等欺压弱小之人。”她手中已提着一柄弯刀,突然一划,二女本就被压着不能动弹,刀光从脖颈划过,呃呃的再也说不出话来,鲜血溅得旁边的离金玉吓了一跳,生怕落到身上,连忙向旁闪开。二女无人扶持,捂着喉咙倒在血泊之中。
小兰面露惊容的退后几步,把血刀一扔,掩面泣道:“我在鉴花堂时备受这女人欺凌,一想起当时屈辱,只想杀之解恨,连我都不知为何有这个胆子。你们快看看还能不能活,设法救她们起来,我真不是有心的。”
在场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姜文叹口气道:“算了,反正带着也不方便,你也不用难过,谁没有经过杀生夺命那一刻,见惯了便习以为常。”
金菊花怔怔看着小兰,小兰抹去泪水,向金菊花道:“金姐姐有什么话要对小妹说么?”
金菊花面色一白,堆笑道:“没有话说,我且去船上看看,别又藏着一个两个人。”
陆凌天道:“央儿那里还有一个受伤的,我没有带过来。”
道:“师侄之言不错,就这么办吧。”
金菊花一听,连忙加快脚步向船头走去,小兰欲待跟去时,常渝宏伸手一拦,说道:“小兰还是留在这里照看这几个孩子为好。”小兰只得停下脚步,眼睁睁看着金菊花到了船头,冲着躺在地上的女子说了几句,那女子转头向着岸上看了一眼,不知说了些什么,挣扎着坐起,自己撕下衣巾包扎伤口。
楼船上肯定不能让两辆马车也上去,于是姜文让车上的女孩子都下来,把马车载着几具尸体赶到芦苇深处,再也看不出痕迹,这才返回码头。姜文道:“上船吧。”
楼船分为两层,这上层便让两车之上的女孩儿歇息,而下层姜文和离金玉带着坐骑藏在其中。常渝宏和金菊花站在船头,陆凌天和央宗落在船尾,摇头船桨,缓缓向漆黑的河对岸驶去。汜水河中虽然有个大漩涡在缓缓转动,但并不激烈,楼船在漩涡边缘划过,只是轻微有些倾泻。二层之上那些女孩子惊惧之心稍减,一个个趴在楼船的窗户上探头向外张望,满是好奇之色,每当见到有鱼从水中跃起,又落入河中时,发出噗噗水声,便发出一阵嬉笑。
那受了刀伤的鉴花堂女子也在二层之上,她看着小兰一语不发,但眼中光芒闪烁,显见心中别有主意,只是没有说出口。小兰站在她对面,面带冷笑道:“你很聪明,知道祸从口出的道理。”
那女子依旧一言不发,如同哑巴一般。小兰蹲下.身子,伸手轻轻摸了摸那女子肩膀上的伤口,吓得那女子身子一阵发抖,差些张口呼救。小兰道:“金菊花和你说了什么我猜也猜得出来,还不是劝你什么都不要说,要不然会性命难保,是不是?”她手指向前一戳,长而晶莹的指甲顿时插入那伤口之中,疼得那女子发生一声呻吟。
正趴在船窗之上向外张望的一个小女孩回过头来,向小兰道:“姐姐,她是坏女人么?”这个小女孩正是一开始敢大着胆子探头到马车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