持宝道人尚自沉浸在震惊中没有回过神来,上次去太乙教时虽然也知陆凌天经过了一场大战,但等见到时已然结束,只有满地尸骸和血迹,今日却亲眼见到陆凌天把这些人摧枯拉朽般斩杀干净,这份震撼比之上次自然来得更加深刻。陆凌天再问了一句,他才听清,连忙道:“知道,知道,三十六洞天七十二福地乃是我修道之人仰望的宝地,烂柯山亦是如此,我等山野之人高攀不上,却也知它着落何处。”
陆凌天道:“那便好,道长选二十个得力的人随我去烂柯山。”
持宝道人道:“去烂柯山作甚?”
“一向只有千里捉贼,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守在这茅山道观,他们迟早还会前来骚扰,与其如此,不如我先一步动手。”
持宝道人立刻明白过来,陆凌天这是想要主动出击了,最佳的防守便是进攻,杀到别人家门上去,就算想来茅山为难,也得要先把门口的事解决了。不过烂柯山也是受人所命,并非罪魁祸首之人,陆凌天拿此开刀,有杀鸡骇猴之意。
那烂柯山虽然是七十二福地之一,却是小门小派,多半不是陆凌天对手。灭一个太乙教不过是壮大声势而已,若又把烂柯山掀翻在地,茅山派岂不是会取而代之,一跃也成为道家七十二福地之一。一想到此节,持宝道人欢喜的几欲晕去。
不久之前茅山还是太乙教一处别院,就算上推数十年,茅山也不过是一处普通道观,天下有名有姓的道观何其之多,茅山根本排不上名号,但风水轮流转,不过旬月之间,居然就要跻身天下可数之列。这便如天庭里一介小厮,平日尽干端茶倒水、烧火扇风的勾当,见到那些挺胸叠肚或逍遥遨游的天将神仙,往来与三十三天之间,只有羡慕的份,可突然有一天,自己也摇身一变,位列仙藉,可上灵霄,这突如其来的惊喜当真让人如在梦中。
不过陆凌天就算能把那烂柯山压服,茅山想取而代之也不是自己说了就算,还要有旁人承认才可。当初定下这三十六洞天七十二福地名号的,自然是以昆仑道家为尊,由昆仑掌教安排座次,可说囊括了道家天下最顶尖的一百零八处门派。昔者悬天真人在时,便想着利用各洞天福地争名之心,激励众道门杀敌,应允再排洞天福地之名,可惜玉虚宫已毁,连他自己也已陨落,排这洞天福地之事就此成为空话。等华阳门继承道统而立,顺者昌逆者亡,洞天福地各不归心,如白石山郑元洪等入了火云阁,还有的如麻姑山等索性销声匿迹,这洞天福地之名便也没多少人再去理睬。但往日虚名还在,依旧让许多不入流的道门眼热,便如一张光芒万丈的大牌匾,虽然不值钱,却可以挂在门楣上招摇四方,让人侧目。作为茅山弟子,当然也会脸面上沾光,扬眉吐气不少。
茅山苦于名声不响,收不得好弟子,戴一顶高帽,总比如今要好过许多。
持宝道人立刻回去钦点了三十个茅山弟子,其中也有投来的太乙教弟子,经过陆凌天一番人前立威,那些怀有二心的太乙教弟子纷纷死心塌地的留在茅山,再不敢认是太乙教的人了。陆凌天只要二十个,他却带了三十个,且让人赶造一杆大旗,画上阴阳八卦,书写茅山之名,让人扛着来到陆凌天跟前。持宝道人喜颠颠道:“人手已经齐了,陆公子要贫道只带二十人,实在太少,贫道作主多带十个,好等陆公子旗开得胜之后去搬些有用的东西回来。”
陆凌天道:“我原本也没有想过要各位师兄弟上阵厮杀,多一些少一些我并不在意,上次和道长提的那东西带了么?”
持宝道人低声道:“带了,贫道亲自带在身上,此事不需陆公子劳心,只要你说用得着时,我便祭了出来。”他把袖口一张,露出一面小旗和一只青铜小鼎,正是原本留在茅山库房之中的那一套,因为制作精良,持宝道人就留下了。
陆凌天点了点头,悄声道:“此事最好隐秘一些,别让太多人知晓。”
持宝道人笑道:“这个你尽管放心,贫道做事自有分寸。”
“此去烂柯山一下子少了这么些人,茅山道观可就空虚的很了,在普玄和定观道长未回来之前,莫姑娘自会替我好好看顾此地的。”陆凌天扭头向山上看了一眼,那九霄宫外,莫雩和羽音二人的身影遥遥可见。陆凌天没有带着二女一起去烂柯山,那是因为要去打架杀人,又非闲看风月欣赏美景,且二女留在茅山的话,陆凌天自己也放心一些。
莫雩和羽音也正在九霄宫外的石栏处看着下方的陆凌天和持宝道人一行,亲眼看着陆凌天施展遁术,把这三十来人遁入无形,消失在山下。
陆凌天走了许久,莫雩也没有返身回去。
羽音觉得奇怪,问道:“雩儿,你怎么了?”
莫雩淡淡道:“姑姑不觉得陆大哥如今的所作所为有些异于常人么?”
羽音想了片刻,点头道:“的确和往日不同,我自再次见到他时,发觉他不但修为高了,做事也变得果决了许多。不过人总有长大的一天,风风雨雨经过的多了,想心慈手软也不可能,莫堂主可算是好心了,可好心没有好报,为善的穷困潦倒,为恶的富贵满堂,若是善恶颠倒,那还是恶一些的更好。”
“既然姑姑也觉得没有什么不妥,雩儿无话可说。”
羽音见莫雩的脸上莫名有些阴沉,再想问个究竟,莫雩却已转身回去了。羽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