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夫人道:“当时我对腹中孩儿满怀期望,希望借此化解昆仑和神教之间的仇恨,可惜事与愿违,反被大师利用了去,既然人人都称呼她为血婴,不如‘血’字变白雪的‘雪’字,而她本身是无数冤魂凝聚而成,若无法化解,终究是一件天大的隐患,佛家之中唯有莲花出淤泥而不染,是最圣洁之物,不如再取一个‘莲’字,这二字相和,便是雪莲二字。若加姜郎之姓,当取名姜雪莲,至于金玉,便如小天所言,不用更改。你们觉得如何?“
姜文道:“雪中莲本就是难得之物,取此名倒也适合,就怕她自己不愿意。”
离夫人道:“她既愿意跟着小天回来,此事当还需小天去说。若她觉得不喜欢,自然还可以另外取名,就算一直叫央儿也无妨。”
陆凌天道:“不会的,侄儿觉得此名不错,这是央儿和沈瑶合为一体之名,若只叫央儿,反而不好。再说一个姓名也只是称呼而已,我还是我,她还是她,并非取了新名便换了一个人。”
离夫人笑道:“那么此事便好办的多了,小天你也一路辛苦,也在这里睡下。”
陆凌天答应一声,又道:“我想再看一眼沈瑶。”他口中的沈瑶当然不是指血婴,而是口含定颜珠,依旧躺在二楼床上的肉身。,离夫人点点头,带着他登上二楼,又来到那间房内,屋中一张木床之上,床幔低垂,被褥遮盖着一具娇躯。
陆凌天伸手撩开床幔,低头看着沈瑶容颜,虽然她和央宗长得十分相像,毕竟不是同一个人,而如今的血婴其实也是以央宗的肉身为主,也许今日看过之后,到明日离金玉复生,就再也看不见沈瑶的模样,这个曾经天真无邪、什么事都不放在心上的女孩儿,永远都不会存在。陆凌天有时自思,甚至觉得若一切回来原来的样子反而更好一些,当然离金玉也没有死,沈瑶和央宗都还各有身躯。
离夫人见陆凌天面露不舍之色,柔声道:“沈瑶又没有死,她如今就是雪莲,小天你又何必难过。”
陆凌天道:“是,我只是在想若金玉在沈瑶身躯之上复生,不知她会怎么想?”
离夫人道:“这件事多想也是无益,等她活转来时,自然一切都能知晓。”
陆凌天想起离金玉亡时所做的事,心中委实快乐不起来,可以肯定,离金玉在约自己去德济寺时,已知自己会死。
姜文道:“时间不早,小天你就不必多想了,还是等着明日先把金玉的魂魄取出来再说。”
当夜陆凌天和血婴便留在了姜文住处,第二日,陆凌天和姜文一起去北斗治见大祭酒马武,把要进丰都神宫之事说了。虽然不禀明他也可以去,但这一处地方毕竟是天师道的禁地,当年的巫鬼道总坛所在,而马武又是巫鬼道的老人,还是顾虑一下他的感受为好。
马武自然没有不允之意,问陆凌天是否要与人同行,陆凌天觉得丰都神宫之内自己已经进去过两回,天师道中除了赵升之外,寻不出第二个比他还熟悉里面情况之人,便婉言谢绝道:“不必了,我数次进出丰都神宫已熟悉的很,再者听说我那头狐狸也被放在了里面,此狐性子有些鲁莽,若是生人冲撞了它,或许会生不测。”
马武道:“既然如此,那陆公子就自己进去吧,老夫会让看守之人小心在意,不让旁人靠近。”
陆凌天和姜文离开北斗治,又回到住处,然后到楼上搬取沈瑶身躯。二人连人带床从楼上挪到下面,再抬到后面树林之中摆放的还阳法阵。此刻的还阳法阵旁边已经等候着许多人,大都是转生堂投入天师道的弟子,连天冲、灵慧等几个分坛坛主都在。普玄、定观和鹞鹰王、司空谅也同样站在阵法边上观瞧。
离夫人吩咐把沈瑶身躯从床上移到地上,在那地面正中,一座十分庞大且远胜定观所摆的那个简陋法阵出现在陆凌天眼前,这一座还阳法阵是离夫人亲自安排人摆放的,不但定观那个用各种木板拼凑的阵法无法相比,就是比之当年醍醐老母摆放在藏花谷中的阵法亦要大了许多。定观终于再一次见识到还阳法阵的原貌,自然看得十分仔细,甚至自己还在阵中走了数圈,赞叹道:“贫道还觉得钻研得不错,结果和夫人比起来,又差得远了。”
离夫人道:“道长能靠我师父指点的一些诀窍而摆出此阵,已经极不简单了,便是我在当年学此阵时,也挨了她不少打骂。况且你碍于法力不足,用无数块板子拼凑出一个还阳法阵也算是独树一帜,临急救人,还是道长的方法更方便一些。我也在想着要不要学道长一般,另外准备一套可以拆了就走的还阳法阵。”
陆凌天亲自抱着沈瑶尸身来到阵法当中,把她横躺在地,她的长发随意的披散在脑后,因为口中含着定颜珠,看上去栩栩如生。
离夫人看了看天色,夕阳虽然还未落下,天色却已变得暗了下来,离夫人说道:“小天,听闻阴阳界一进一出便已是一日,你去丰都神宫,等出来时应该是第二日,我们会一直等你到天亮。”
陆凌天收拾停当,背着剑匣,却把腰间葫芦道:“丰都神宫的阴阳界已被鬼影做成一只大鬼冢,任何鬼冢进去,便会把阴魂放出,我如今受六欲反噬之苦,役鬼法最好不用,免得把役鬼收回来时,那些六欲又出来为害,这鬼冢姜伯伯先替我收好。”
姜文珍而重之的拿了,自然不敢疏忽。
陆凌天又来到血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