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书生按照约定将观音教原来在白家镇的三处据点都如实告诉了谢明欢,又亲自带谢明欢和胡书去了小满家。
小满家说起来都算不上是家,只能说是有一个可以避雨的棚子,没有门,没有院子,就是一处简易的棚子,里面因为许久没有人,而布满了灰尘,棚子里杂乱的摆放着一些日常的衣物。
其中最整齐的是在简易的木板下面摆放着的一摞书。谢明欢亲自将那摞书拿出来,翻看了几本,就见上面写着密密麻麻的笔记,只是字迹不一。
许书生在旁边解释道:“小满家中贫穷,这些书都是他去做工的时候,碰上好主顾,知道他喜欢读书送给他的。”
果然,再往下翻,那些和科举考试有关的竟然都是小满一句一句字迹拼凑着记录下来的。
“可惜了。”谢明欢轻叹一声。
许书生也面上难过起来,甚至有些自责。
“都怪我,如果不是我拉他帮忙,说不定他现在已经到了洛阳,哪怕生活依旧清苦,但凭借他的本事,总会有出人头地的那一天的。”
说到这个,谢明欢不免想起了方才没有来得及问的困惑。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观音教的?为什么要以身犯险布置这些事?和小满一样,如果你没有掺和到这些事里,那么你现在也同样可以在洛阳温习读书,然后在考试中证明自己。”
谢明欢想到之前吕太守对许书生的评价。
“资助你的吕太守,对你评价很高。”
“得知你出事之后所有人都以为你投靠了观音教,但吕太守却不相信。”
“现在,难道你还不愿意说清楚吗?”
许书生苦笑。
他目光复杂地看着谢明欢。我欲逆天
听完许书生的一番话,原本谢明欢心中准备好的,想要反驳他的那些话,全都失去了滋味。谢明欢沉默着,良久方才抬头看向他。
“对不起。”
“你说的不错,我确实没有亲身体会过你们的痛苦,我做的确实还不够好。”
旁边一直听着的胡书却不赞同了。
他拍了拍许书生的肩,朗朗说道:“年轻人,你这话不对。”
“想我从小就是孤儿,浪迹江湖,摸爬滚打,最终也算是混出了个人样。我在江湖上行走这么多年,比观音教更可怕更丧心病狂的我也不是没见过。”
“就像你说的,如今朝廷对北地的治理确实让人失望,但那时因为战争才刚刚结束,而北地原本的那些硝烟和贫瘠,是前秦皇室无能,如今晋帝能够狠得下心,把自己最宠爱的儿子丢到北地来,难道还不能让你们暂且心中升起点希望吗?”
“明欢侄女确实和百姓真实的生活离得远,但你要知道,历朝历代哪怕是秦皇汉武,他们手底下的那些盛世的开创,也不是因为他们自己亲民,而是他们善于用人,运筹帷幄。”
“更何况明欢侄女来北地,和晋王来北地的目的并不相同,晋王才是治理北地的人,明欢侄女来北地,是为了肃清北地混乱不堪的律法,是为了将晋朝已经完善的律法也落实到北地。她的才能在破案上,破案关注的是凶手,而不是普渡众人。”
胡书难得说这么深奥的大道理,说的有些收不住。
“年轻人,你可能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没有谁能拯救谁,能够拯救自己的唯有自己,不管是朝廷,还是权贵,又或者像你这样的有志之士,都只能是尽力而为,真正能救赎自己的,只有自己!”
许书生被胡书的一番话说的哑口无言。
就连谢明欢,也因为胡书的一番话而陷入了思考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