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击之下,看似平分秋色,相互无伤,但是这一人一马心里各自都清楚,这次碰撞,还是楚狂人占得了上风。
毕竟是返虚境的强者,出手间念力磅礴,纵然是一时心神不定,但是一拳之威还是让带着怒意的老马吃了个暗亏。它略带着一丝惊疑,看着楚狂人,经脉内的念力缓缓地抚慰着腿上的疼痛。
楚狂人虽然占了上风,可是他的心情并不愉快,他觉得,即便自己将这匹突然出现在眼前的老马击杀,让其他人知道了,也一定会嘲笑他,竟然与一头牲口相争。虽然是被动的,可总不是件值得令人高兴的事情。
胜,不值得夸耀;败,则无脸立足。楚狂人的心中像是打翻了五味瓶一般,酸辣苦涩咸诸般滋味混杂在一起,齐齐涌了上来。他眉头皱起,惆怅而无奈地看着正摆出张扭曲的脸的老马,想着如何能迅速将它迅速拿下。
他的五指相扣,赫然便是不动明王印,周围的天地元气疯狂地围着楚狂人的身体旋转,竟以他为中心形成了一道气旋。这道气旋慢慢升高,化成一只巨大的手掌,向着老马拍落。
如果此刻三皇子能看到这一幕,一定会大为吃惊,在他所知道的资料里,不动明王印是属于只能防御不能进攻的术法。防御,天下无敌;进攻,却是无能为力!可是,楚狂人手中捏出的印诀是不动明王印无疑,可此时这道术法充满了进攻的凌厉,再无半分先前防御时的厚重。
老马感知到了这只由天地元气化为的手掌拍落时的威势,它能判断出,如果被这只手掌正面拍中,即便是自己凭借身体的强悍,恐怕也会受到极重的内伤。但是,它又没有退路。并不是之前悍然出手,如今想要后退所造成的羞赧,而是另一个更为重要的原因。
老马转头看了看被自己护住的吴桐,如果自己退了,那身后遮挡的吴桐就会暴露在对方的眼前,在他随后的出手中。首当其冲受到伤害的便是自己的这位主人,这是对方这一掌拍落的用意,也是自己最不愿看到的事情。于是,不能退!
既然不退,那便是进!老马心里清楚,它最大的优势并不是在于拥有修行的能力,而是那世所罕见的速度。一动,便是快逾雷电。它动了,冲着楚狂人奔去,两个起步间,便是到了眼前。它并没有高高扬起前蹄,而是保持着前奔的动作。
楚狂人见到自己还未眨眼就已到身前的老马,心下一惊,这匹老马竟然是想借着这股冲劲来撞击自己。这是他刚泛起的念头,而这个念头,在这一刻,成为了现实。
他的印诀还没有来得及收起,自己的胸膛上就仿佛有根巨大的撞木狠狠地敲在了上面,里面有几声极其轻微的咔擦声,那是肋骨断裂的声响。楚狂人低下头,正看到同样低着头的老马当头钻进了自己的怀里,挟着挡不住的冲力,与自己的胸膛相遇。
他的脚踩在地上,随即双手抱住老马的头,死死地抗衡着这股巨力。但是,他发现,周围的景色在不断地向前行进,而两行深深的沟壑从自己的脚下一直笔直地延伸到自己先前所站立的地方。
楚狂人看着退后几步的老马,他已经不记得自己上一次受伤是在什么时候,但是,一定是在很多很多年以前。可是,他没有想到的是,今天,自己这位堂堂的金吾卫统领,返虚境的强者,在一匹瘦骨嶙峋的老马面前,受了不轻的伤。
他也知道,自己有不动明王印护体,本来没有什么人能破开他的防御,将他击伤。可是,是自己,凭借过人的天赋,生生逆转了不动明王印的术法,化防御为攻击,想要让这匹老马知难而退。
但是,他却低估了老马的速度。身为金吾卫统领,他见多了日行千里,夜行八百的骏马,哪怕是传说中难得一见的汗血宝马,也曾经是他胯下驰骋的坐骑。而这匹名叫“长卿”的老马,显然出乎了他所能想象的极限。
于是,就是这种想象的偏差,他在没有任何防御的情况下,被老马撞击而退。
虽然,楚狂人的修为已是炼神返虚,但,修行者与武道强者的最大差距,不是修为的高深,而是肉身强悍的程度。哪怕是楚狂人术法强大,可是,肉身也只不过略胜世俗人几分,哪里比得上与那蜿蜒游走于云端的强大存在有着神秘联系的老马。
人与动物的力量相比,自然是有着极大的差距,所以,缺乏不动明王印术法加持的楚狂人,肉身上不如疾驰而至的老马,导致肋骨断裂,术法被破。这并不是修为上不如,而是肉身力量的欠缺。当然,这老马毕竟属于异类,普天之下,能够修行的动物或许也就是只有它了。
但是,伤了就是伤了,纵然是因为轻敌,纵然是因为判断错误,楚狂人实力不能再充分发挥已经是个既定的事实。老马有些得意,在它看来,自己击伤的可是一位几乎站在修行者顶端的强者。等到自己主人醒了,可是要好好在他面前邀邀功。
胸口处的疼痛刺激着楚狂人的神经,却让他的心再次平静下来,他不再觉得发生的事情十分诡异,反而觉得有些有趣起来。他忍着痛,对着老马遥遥拱了拱手。那是一种尊重,一种对于强者的尊重。
他有生以来第一次,将一头动物当做是一名强劲的对手,给予它应有的尊重。而因为这份尊重,老马洋洋得意的神情也渐渐敛去,变成一种肃然。
“你的主人很好,你也很好!”楚狂人看了看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