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而全力戒备起莫崖子来:“前辈,这丫头脑子一根筋不知道拐弯,你千万别跟她一般见识啊。”
出乎意料的是,莫崖子只是淡淡瞧着如临大敌的萧容,良久才缓缓开口打破沉默:“这姑娘倒是跟上官家那小子看起来有几分相似。”
吴玥在萧容背后偷瞄莫崖子片刻,见那双苍老眼眸中似乎并无怒意,遂恭敬出言道:“我确是上官家的人,不知前辈如何看出?”
“是么?果然是啊……”莫崖子忽而轻笑一阵,只是说话语调听来,好似带着若有若无的疲惫:“上官,上官……”
莫崖子闻言缓缓垂下眼睑,继而叹息一声,喃喃道:“弹指间岁月流逝,一晃眼,已是四百年光阴过去了啊。”这般说着,他苍老眼眸再度睁开,随即打量起面前的这群青年男女来。
蓦地,莫崖子目光牢牢锁定在柳先开身上:“书圣先生还好吧?”
柳先开恭敬作揖道:“恩师一切安好。”
莫崖子若有深意地打量他片刻,忽而笑道:“这幅面孔与神情,当真和他年轻时一模一样。”
柳先开闻言沉默一阵,忽而道:“晚辈并不知晓自己的身世,年少曾几度询问家师,家师也只言我是路边弃婴。不过听前辈语气,似乎知晓些许内情?”
莫崖子笑道:“你也不必焦急,时机一到,自会有人悉数告知你事情的原委。”说着他撇开惊疑不定的柳先开,又皱着眉望了望陆云天腰间所佩的赤炎纹凤玉佩一眼,这才重新看向萧容:“小兔崽子说吧,骗我这徒儿带你来这里究竟所为何事?”
萧容尚且惊疑为何莫崖子并不为难吴玥,此刻听闻他主动发话,忙道:“柳兄误服冰蚕,使得魔性入体,终日需要饮用鲜血方能抑制,这才求前辈出手。”
“魔性入体?”莫崖子顿时脸色大变,平静眼神陡然充斥凌厉意味直盯柳先开,目光锐利地好似要将他人也一并穿透。
返虚境界强者的威压袭来,柳先开只觉大脑蓦地剧痛,几乎当场便要昏死过去。视线朦胧间,他隐约瞧见自己的身体被一股不知何时腾起的殷红火焰不住炙烤,被烈焰灼烧的痛苦感觉不住传来,他张口欲要呼喊,奈何嗓子好似被什么堵住,无论如何也发不出一点声音。
他的脸色霎时间惨白一片,双眼翻白着就要昏死过去,幸而司徒若兰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你,你怎么了?”在旁人看来,方才莫崖子只不过瞪了一眼柳先开,他就好似遭受了致命打击几乎瘫倒,着实有些怪异。
莫崖子肃然道:“这小子体内的确藏着冰蚕魔性,而且那阴毒魔性已然开始侵蚀她的全身经脉。短时间内或许还能保持无恙,但当他的体内遍布魔性之际,便会化为月夜中的魔。”此言一出,众人均是心往下沉。柳先开勉力抬头望向莫崖子,张口欲言,半晌也没能说出一个字来。
吴玥看了看司徒若兰,又看了看柳先开眉宇间的黑线,于是转过头,静静地看向莫崖子。他的眼神落在莫崖子心间,这一霎那,他如止水般平静了几百年的心境,忽而泛起一丝涟漪——这眼神,充斥着掩饰不住的怜悯哀伤,以及对生的渴求,对死的惧怕,细细一看,倒是和她的眼神并无二致。
莫崖子释然一笑,眸中泛起一丝无法觉察的伤怀:“老夫定将竭尽全力,女娃你大可放心。”说着转身朝山顶方向缓步行去:“都到山顶上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