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也腿一软就往地上跪,“属下该死,不该好奇。”
他对东皇钰是又敬又怕,虽然后者也并未有要发怒的意思,可积威之下竟开始发慌。
“想知道她是谁吗?”
纪也被东皇钰神秘而又恐怖的冷冷一瞥,吓得马上屏声静气答道,“……王爷,属下不敢。”
“她不过是一个罪该万死的人。”东皇钰在说这话时,只见银光一闪。
一声绝望而痛苦的嘶鸣声响彻上空。
这声嘶鸣哀恸到了极点,既像是呼唤又像是绝望。
纪也的心也跟着狠狠一抖,看过去的时候,红烟已经鲜血淋漓而下,滴湿了草料。
原来是东皇钰拔出纪也腰间的佩剑伤了红烟。
“红烟!”他扑上去,抱住红烟流血的脖子,连同未及收回的剑一起,目中不敢置信地看向一身华服却有着傲雪之姿的人。
东皇钰拔出剑,剑被带出时也划伤了纪也的手臂,一道血线洇出。
他皱着眉头费力地思索了一会儿,在后者不明所以的目光中,“知道本王为什么要伤它吗?”
“属下不知。”男儿有泪不轻弹,可此时纪也已经哽咽。
“因为这匹马的主人。”东皇钰接过小厮递过来的白布,缓缓地擦拭着剑身上的血迹,“还有,也因为你的好奇心。”
纪也明白了。
除刚才自己因为好奇想去看看里面的人是谁,王爷以伤害红烟来惩罚自己外,还有一半的原因是因为这匹马的主人曾经是顾卿颜。
是被东皇钰恨着的顾卿颜。
可是她已经被王爷送进了吃人不吐骨头的刑部大牢了,不是吗?
纪也拥着受伤的马,心中焦灼,难过,无能为力。而这些在他心中像火烧一样难受。可他没有勇气,更不会去指责东皇钰。
因为东皇钰曾是他发誓要效忠一生的人,可同时他又忍不住自责。
当年自己和那个女子之间的直接交流并不算多,却也足够了解她的脾性。
她肆意张扬,骄傲跋扈,做事从不考虑后果,只因率性而为。
可只有他知道她肆意张扬后的随心所欲和自由洒脱,骄傲跋扈后隐藏的更是一种未被世俗污染的至纯至性。
所以,他不相信她会做出那样的事儿,也不解为什么当年就连他都能看出来不对劲,王爷却对跪在王府门前整整一天一夜的青梅竹马,连个解释的机会都不给呢?
当年自己没有勇气站出来替那个张扬绝艳的女子说话,现在连她唯一的爱马都保护不了。
哪怕今日王爷让自己死,他也绝不敢在王爷面说半个不字。
为了救红烟,他不得不违抗王爷一次了。
看着纪也突然下定决心的表情,东皇钰眉头轻蹙。
“你心中现在是否很恨本王?”东皇钰淡淡地问出这话,并不凌厉,却足够无情。
“……”纪也未能看到王爷说这话的时候是怎样的表情,只是跪下,道,“求王爷,放了红烟。它只是畜生,纵然它的主子曾经有什么错,但它是无辜的。求王爷放它一条生路。”
说完,纪也狠狠地在地上磕了个响头。
“如果本王不愿呢?”声音里是浓浓的杀机。
“……”这一句几乎是绝了红烟的生机,他哑声道,“当初王爷您不也觉得红烟是天下难得的良驹,才留它一命将它圈养至马厩吗?为何今日,说杀便杀了?属下有点不明白。”
纪出不知道这话一说出,接下来会面对东皇钰怎样的惩罚,但为了红烟,他还是说了。
“住嘴!”东皇钰极少流露情绪的眼中出现了一丝丝的狼狈,他很好地掩饰了自己的异常,把剑往地上一扔,冷冷砸出一句:“本王可以留红烟一命,但是你最好不要让它再出现在本眼前!”
“是,属下多谢王爷。”纪也感激地又一磕头。
“呜.........”
一声哀鸣划破了黑沉沉的梦境。
随后就是挣扎不休的跟梦境持久的拉锯战。
不行,她要醒过来。
要醒过来。
“红烟!”
顾卿颜哑声喊着一个名字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破布一样被扔在一个黑小房子里,好在再怎么说她也在牢里待过一年的,这种程度的恶劣环境比起刑部大牢在她看来还是最好的了。
她回想直刚才的整个梦境,只余一片填满黑色的空白,似乎没有什么……可是为什么……她好像在梦里听到了红烟的嘶鸣声?她揉揉自己的太阳穴,喃喃道:“红烟,你在这吗?我好像听到了你绝望的嘶鸣声?你是不是快要死了.......”
想起一年前,那时候她骑着红烟到王府门口,抱着满心的虔诚和哀戚,还有不知名的愤懑,只是盯着那朱红色的大门,从跪下到最后被送入刑部大牢,她都没有来得及多看它一眼。
“红烟,你现在在哪?过得好不好......”
她喃喃道,脏兮兮的侧脸沉沉地埋在散乱的头发中,一时间万般悲痛成死灰。
等着眼睛适应了光线,头脑里的昏沉也慢慢散了一些,她打量了下四周,原来自己还在柴房里。
自她被东皇钰带回王府后,原本以为东皇钰会想尽一切来折磨自己,没想到他刚到王府就被皇上召进宫了。而自己则被文管家扔进这柴房后,在极度的饥饿下,她昏睡了过去。
摸摸已经饿得扁扁的肚子,她努力站起身来,想伸个懒腰舒展一下酸痛的身体,骨头却发出渗人的声音。
伸懒腰的动作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