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才敢依命办事,可没想到竟会出了此等让人头疼的大岔子!
皇帝之所以动怒,想也知道,撇去那苏秀的提名一事,定是元太妃自作主张了!
皇上一国之君,自是不好对太妃动怒,到头来,倒霉的不还是她吗!
钟尚宫在心底暗暗叫苦。
元太妃听罢,终究还是没能忍住变了脸色,心中也不禁积了一腔的怒气。
俗话说得好打狗还要看主子,谁不知晓这银册内里多是她来拟定的,钟尚宫也不过是打打下手走个场面,皇帝这么做,不是存心给她难看又是什么。
她虽然向来心知自己不过是仗着后.宫里没个主事的,才占了这个位置,但她无论如何也没想到,皇帝竟然会为了一个狂妄的黄毛丫头而让她下不了台!
钟尚宫看她脸色,忙道:“太妃娘娘,您看现在可怎么办好?这册子被驳了回来.也总不是办法啊——您看是不是再重拟一份,将那苏家的秀加进去.”
当然不行!
元太妃在心底怒道。
但也只能是在心里撒一撒气。
这皇帝毕竟不是她生的,她还没糊涂到去真的这么明晃晃的跟他作对——
“你先回去着手去办便是了。”她这话也没个具体的表态,但也算是勉强认同了钟尚宫的话。
眼下,自然还是稳资帝那边才是紧要。
其它的,再容她慢慢计划便是了。
元太妃揉了揉眉心。
钟尚宫惴惴不安的离去之后。元太妃才让人唤了丁元香过来。
她哪里是如此不顾分寸的人,若非当初丁元香称是跟皇上提过了此事,皇上并无什么反应,她也不至于真的就这么做了。
却不知。当时慕冬的反应的确是‘没什么’,但就他那一张脸,若真能看出什么来,那可就真的邪了门了。
其实,当时他完全没听进去丁元香后头的话,只将注意力放在了“苏秀说不喜宫中的生活,她求的是一夫一妻。”这一句话上头,其余的,则已被他自动过滤掉了。
所以,丁元香后头说的那些。苏葵完全不适宜宫中生活。已表明了态度不愿进宫。托了她来同慕冬事先说上一声,在尚宫局里除去她的名也好成全她云云之类的话,慕冬是一个字也没有听进去。
丁元香却是当他默认了。
故。现在她蓦然听元妃说起这个消息,既惊且惑。
在她眼里,慕冬不该是会为了某一个人而不顾全大局的人一一
难道说……
如果真是如此,只怕大事不妙了。
慕冬向来做事目的性极强,且是一个极其矛盾的人,他做起事来看似一切都有条不紊,却又毫无规则可言,让人总料想不到他下一步会怎么做。
这也是他最令她欣赏甚至着迷的地方一一
可是,他的这些行事习惯,都是建立在同一个前提下的一一那就是他从不会在将要做的事情当中掺杂各人感情。
而这次……
丁元香真的不确定了。
她垂眉道:“大致当时是元香误会了陛下的意思。才出了这种事情,给姑母添麻烦了,还请姑母责罚。”
元太妃看了她一眼,哪里又怎么可能真的罚她,且不管她心底如何怪罪丁元香,但日后丁元香入了宫,到时,需要她帮忙的地方还多着呢。
现在若是将关系闹僵,对谁也不好。
想到这,她口气稍善,“罢了,你也非有意,岔子出也出来了,现罚你又有何用。”
丁元香垂头不语。
却又听元太妃沉着声道:“这个苏二秀,若当真叫她入了宫去,岂不是要闹翻天了——”
现在还没进宫呢,就能蛊惑的皇上跟她翻脸了,日后当真主了东宫,只怕她连个说话的地儿也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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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之后,徐三满一家子一大早就来了苏府,三满抱着小晴晴去了王管家那里,徐则是直奔了栖芳院。
徐近来往苏府跑的极为勤快,大事小事都会拽上苏葵一道儿,是担心她成天闷在家里,空闲下来定又是在忧心苏天漠的事情,长此以往只怕郁结会更深。
徐自认没什么大智慧,也想不出什么绝妙的法子可以将苏天漠救回来,能做的只有陪伴在苏葵身侧,尽量的使她开心。
但她今日过来,却的确是因为一桩喜事。
“秀?”
徐进了房,在内室的隔帘外试探的唤了一声。
等了半晌却未听到苏葵的回音。
守在一旁的堆心对她叹气摇头。
这几日来苏葵发呆的次数越发的频繁,且时间也在不断的延长,这令堆心十分不解,想来前些日子老爷刚被抓走的时候,秀似乎也没此般消极,常常不自觉的就紧皱着眉头,时而又舒展,像是在做着什么矛盾的决定。
唤她也多是听不见的。
徐见堆心表情,了然的一点头,挑开帘子走了进去。
苏葵正窝在软榻中看着书,不过但见她那怏怏的模样,再加上其半个时辰下来也没看完一行字的速度,便可知晓她这分明是打着看书的幌子在发呆。
徐走到她跟前去,却发现苏葵仍未发觉,一双眼睛就直勾勾的盯着手中的书。
徐虽是不知她具体是在想些什么,但定然是跟苏天漠有干联的事情,不由就觉得心下有些酸涩。
她默然了一会儿,将情绪收敛起来,提高了声音喊道:“秀!”
苏葵吓得一抖,手中的书也丢落在地。
见是徐,她余惊未了的脸上即刻露出了嗔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