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太妃冷然一笑,也不再多说,算是默认了,“你既从一开始就这么明白,倒是我小瞧了你去。”
开始她只认为丁元香是她手下的一只棋子,可现在看来似乎不是她想象中的简单。
“所以你今晚过来就是为了她说好话的?”元太妃面带讽刺,却掩不住眼底的波动。
若苏葵真的是无罙大师口中的那个人,那她又当如何. .
丁元香不置可否的一笑。
“临别之际,想劝姑母几句罢了——不管是苏家秀还是陛下,姑母永远不要与其为敌。”
见元太妃面色起伏,她又道:“其实姑母现下过的有何不好,王爷孝孺,明珠嫂嫂已有了身孕,儿孙绕膝是迟早的事情,姑母又何必摒弃天伦之乐去争一个毫无意义的胜负呢?”
元太妃闻言,神色一时有些反复。
听丁元香这么说来,她才突发发现,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在争的是什么,顶多也就是一个不甘心罢了。
丁元香说得对,她对苏家秀实际上所知甚少说讨厌实在太无道理,她讨厌的并非是她这个人,而是怕她威胁到她的地位罢了。
“其实苏家秀并非咄咄逼人之人,应是人不犯她她不犯人,有个人若敬她一尺她便敬人一丈的性子,姑母若同她井水不犯河水,她则也与姑母无碍。陛下——也亦然。”
话落,丁元香微微弯起了嘴角,笑意却略带苦涩:“若非为劝姑母回头,元香也实不愿意亲口说出这番话来。”
元太妃怔怔出神。
忽然想起了那一日,洐王对她说起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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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来的日子格外的阴沉,低压压的乌云直将人压的人透不过气来。
堆心与昨日里下了葬。
这一日,苏烨也从凉州传来了书信,大致是在嘱咐苏葵一人在京务必小心行事,照顾好自己切勿为自己担心,对战事却是一笔带过。纵然不是身处劣势应也是不容乐观。毕竟在凉州攸允占下了地利,近来天气恶劣又令他占了天时,纵然苏家军如何骁勇善战也一时找不到突破的计策。
而令苏葵宽慰的是,苏烨在信中称苏天漠的事情已有了些眉目,虽一时还无法将人救出来,但可以确定人是安全的。
苏葵将信收起来,抬眼看向窗外。
雪停了之后晴好的日子不到三天便转而落起了雨水来,虽雨势不大但十来日来断断续续淅淅沥沥没完没了的也难免让人心烦。
透过半开的窗子,苏葵见有一道烟青色的身影正撑着伞行来,白色的油纸伞遮去了来人半个身子。
待再行的近些。苏葵方透过隐约的轮廓辨出了是小蓝。
滴着雨珠的伞被收了起来搁放在门框外,小蓝走进了外间隔着屏风对苏葵行了个礼。
苏葵适才从内室行了出来。开口问道:“冒着雨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小蓝微一摇头,“回秀,没什么事情,雨天无事可做奴婢闲着发慌,便朝秀这来了想找秀说一说话。”
话刚说完,似又觉得这么跟主子说话有些不妥,忙又看向苏葵道:“不知可打扰到秀了?”
苏葵一笑。上前拉她的手往里间走去,边道:“我也正闲的慌,堆心随王管家出府采办东西去了,我正愁着没人说话呢,正巧你过来了——我也有些话想跟你说,这段时间忙着其它的事情便没寻着机会。”
小蓝闻言同是一笑,望着苏葵拉着她的手,眼底有些波动。
不熟悉苏葵的人总觉得她不好相处,实则若是处得久了。便会发现她待对她好的人不管身份如何都是一律的亲和。
从光萼的事情上便能看得出来。
一想到光萼,小蓝的鼻子微微有些发酸,近日来消瘦不止的脸上显出了淡淡的悲切之色。
“以前就常常听爹夸你沉稳懂事,近来若不是你和王管家里外帮我照持着,只怕许多事情我都不知该如何是好。”苏葵扯着她坐在小圆桌旁的绣墩上,诚然地说道:“这些日子多亏你了。”
苏府的中馈苏葵原本所知甚少,并没怎么接触过,苏烨和苏天漠一走许多事情都压在了她身上,再加上接二连三大大小小的突发事情,若非不是王管家和小蓝在一旁帮衬着,她真的觉得力不从心。
小蓝闻言忙摇头,“秀折煞奴婢了,这都是奴婢的分内之事,而且——”
苏葵听她话说一半吊在那里,不由问道:“而且什么?”
迎上她的目光,小蓝只觉心中百感交集,袖中的手交握在一起,攥的发疼,“而且少爷临走之前对奴婢多有交待,让奴婢务必照顾好秀。”
“奴婢十岁离家,被人贩子拐到卫国来,多亏老爷心善收留奴婢.”她的声音在苏葵听来有几分哽咽。
她之前从未听小蓝提起过自己的身世,眼下听她说自己是被拐卖到卫国来的,便问道:“这么说来,你原先并非卫国人?”
小蓝点头,眼睛有些发红,道:“奴婢本是西宁人,那年奴婢的家乡遇到洪涝,在逃荒的路上父亲母亲不幸丧命.只剩奴婢和姐姐二人,后来我同姐姐不幸走散,被人贩子抓了去。”
“这么说来你还有一个姐姐,后来,可有打听过吗?”苏葵看向她,脸色关切。
小蓝眼睛微闪,垂眸道:“之前奴婢在苏府安顿下来之后,便有托人打听过,可一直杳无音讯——”
茫茫人海中,又地隔两国,连人在西宁还是在卫国,是生是死也不知道,要将人找到无异于大海捞针。
却又听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