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子,太医院所有的太医全都被康熙给召唤了来。帝王传召,自然一个个都紧赶慢赶地过来了,而太医院里多是五十岁以上的老头子,体力估计好不到哪儿去,个个累得脸红脖子粗。
请了脉之后,便齐齐朝康熙磕头:“恭喜皇上,皇贵妃已经有了刚好一个月的身孕!”
康熙都快五十岁的人了,只不过盼儿子的心思还没绝,如今也算老来喜了。大喜之下,赏了太医院上下一年的俸禄。至于那个打输了的赌,康熙根本没在意那一颗天山雪莲的赌注。
太医诊断温皙胎像稳固,按照她自己的意思,自然是不需要服用安胎药了,可是康熙还是坚持,太医便总归中举地开了“十三太保”。
乌黑的药汁浓浓得熬出来,温皙看了就头皮发麻。康熙自是兴奋地眉梢都上翘了,亲自端着药,轻轻吹着,“这药不但能安胎,还有止孕吐之效,朕瞧着你方才吐得不轻,还是乖乖喝了吧。”
温皙的眉头皱成了一个“川”字,不用说喝了,就是问道药材的味儿,温皙就抗拒得很,偏偏康熙殷切得紧!温皙只得道:“等凉一凉吧。”
李德全快步靠近,禀报道:“皇上,国师半路又折回来了。”
温皙眼角一挑,正好,她也想看看这位国师到底是什么厉害人物!
康熙自然看得出温皙的急切,便指了指那碗“十三太保”。笑道:“乖乖喝了,朕就让你见国师。”
温皙一张脸顿时垮得很难看,李德全急忙顺时端上蜜饯来,笑嘻嘻一副谄媚模样。不得不说,康熙的威胁很管用,温皙也只能受了这一记威胁,一手捧起药碗,一手捏着鼻子往下灌。
中药啊,真是个叫人苦得心肝脾肺肠胃都都颤抖的东西啊!喝完了药。温皙足足塞进嘴巴里整整一碟子的蜜饯海棠,才没吐出来。
康熙含笑道:“请国师进来。另外,把屏风搬过来。”然后解释道:“国师虽然年纪大了,到底还是外男。”
温皙恨不得翻白眼,据说不是个一百多岁的糟老头子吗?还需要避讳啥?!
屏风,是严严实实的紫檀木嵌琉璃山水的四扇式通天接地的大屏风。隔着这么个屏风,估计连对面的人是否长了鼻子和眼睛都看不到。
只听有落地轻缓的脚步徐徐走进来,李德全顺手关上暖阁的门,带着一众太监宫女退到了外头守候着。
康熙自然坐在屏风外,成了又一道壁障。温皙只能坐在后头听声音。
只听国师声音苍老而有力,似乎并未行大礼。而是徐徐缓缓地道:“山人恭喜陛下子孙万代。”——温皙有孕的事儿,还不曾传出养心殿。他却已经知道了。
温皙不禁纳闷,这个声音虽苍老,却隐隐觉得似乎在哪里听过一般。
康熙呵呵一笑,一拍手,李德全便捧着锦盒恭敬地送到国师面前。康熙道:“朕正想请国师,为朕这个儿子算一下命格。”
国师微微一笑,道:“若要算儿孙命格。必要见父母面容。不知可否让山人见一见屏风后那位夫人?”
“夫人”这个出,温皙微微觉得奇怪。这样的词汇,并不应该出现在宫中,她就算不知坐在屏风后的人是皇贵妃,也该称呼一声“娘娘”才比较合理吧?只是这一声“夫人”叫温皙生了莫名的熟悉感。
康熙微有迟疑,“这...”似乎他朝后睨了一眼,少卿才道:“既如此,便算了吧。”
温皙朝天竖一根中指!有什么好避讳的?!她也很想看看国师啊!而且,这个国师似乎也想见她!
正如此想着,国师又开口道:“山人鼻子灵敏,似乎闻到药味儿,可是那位夫人胎像有所不妥?”
康熙笑道:“只是寻常的安胎药罢了,国师多心了。”
温皙一直感觉得到,国师似乎总在有意无意地瞥向她这边,只不过温皙曾听静一说,以精神力扫视修仙之人,是大大的不礼貌,故而只能干坐着,想必对方也是懂礼貌的人。
“山人也略通岐黄之术,不知可否为那位夫人诊脉?”国师不疾不徐道。
康熙思虑了一会,方才点头。
温皙只见李德全走到了屏风后头,躬身道:“贵主子,皇上请您去床榻上躺着。”
看来,康熙是允许了。床榻是紫檀木的拔步床,温皙平躺在床上,李德全手脚麻利地落下幔帐,死死遮盖住,不留丁点儿缝隙。这也是太医请脉的规矩,可算是男女大防得严谨了。
只听康熙和国师的脚步声渐渐靠近了,康熙掀开一点点的幔帐,把温皙的手拉了出来,李德全顺时在温皙手腕上覆盖了一层薄薄的绢帕。随即,便有一个热热的手指落在温皙的脉搏上。
温皙郁闷得看着绣着五爪金龙的幔帐,仿佛将帐中与帐外分隔成了两个世界,她现在真想一把拽了帐子,瞧瞧那国师到底是何方神圣。
落在温皙手腕上的手指,突然轻轻一点,便有一股热流自他的指尖注入温皙手腕,顺着手腕,如流水一般,流淌到温皙的小腹。温皙心下一紧,随即将手抽了回来,方才晓得自己有些失礼,那道暖流环绕在小腹上,格外舒服。他自然是好意。
“国师,皇贵妃胎像如何?”康熙轻轻问道。
国师却好似没听见康熙的问话,只立在哪儿,手还保持着刚才诊脉的姿势。
见国师如此反应,康熙心下微微不安,便急忙又问:“皇贵妃胎像可还安稳?!”
国师这才从“神游”中恢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