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夫人见常老夫人已经是一脸死灰的神情,不禁相劝,“老夫人也别急,家家都有难过的年,想要翻案也不是全然没有机会,要耐心等等才是。”
乔夫人这话让常老夫人抬起头来,“夫人说的可当真?”
乔夫人点头,“您说,这杨大秀也委实太奇怪了,一身医术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上次因为醇郡王的事顶撞上清院,上清院的天师岂能让一个女子占了上风,太医院也被她一个人搅得鸡犬不宁,就说疟症和痘疮两个病,岂该是她能插手的……”乔夫人只能将话说到这里,剩下的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大周朝没有哪个女子敢这样抛头露面,男女授受不亲是古训,若是都像杨大秀这样,那不是要乱了章程,我别的事不懂,”乔夫人低声道,“这不合常理的东西都不会长久,老夫人您说呢。”
一个女子断了多少人的财路,现在文正公世子和太医院丁院判将平瘟所用的花费上报朝廷,竟然才是每年的十分之一,这就让御史有了弹劾的依据,这些日子太医院贪墨案闹的沸沸扬扬,老爷也是不得安生,乔夫人之前对杨大秀还有几分感激之情,最近却因这些事消磨殆尽,尤其是女儿的婚事,从文正公府到常家,处处都有杨氏的影子。
这个杨家怎么就阴魂不散。
早知如此当年杨家只剩下一个孤女时就要安排妥当,要怪都怪常家,非要拿着这门亲事顺理成章地握住杨家的家财。
乔夫人端起茶来喝,好在冯阁老那边已经想出了法子,就让上清院出面,只要上了上清院的名单,杨氏有半点差错
乔夫人收回乱糟糟的思绪。“还好五爷入场时还没有许多事,要不然如能能安下心来考试。”
常老夫人颌首,“现在就盼着亦宁能高中,能好为常家冲冲喜气。”
“有件事您还不知道呢,若是闹起来对您这桩案子也有好处。”乔夫人忽然想起来。
常老夫人不知道是哪一桩,静等乔夫人仔细说来。
乔夫人道:“宣王上了奏折,要退回宣王妃,说当年抗旨出京与宣王妃没有拜过天地,连面也不曾见过,如今将这件事说清楚。也好放宣王妃回家另嫁。”
常老夫人也听到些闲言碎语,却没有这样清楚,“那就是要闹着和离?皇上赐下的婚事。如何能这样轻易。”
“谁说不是,”乔夫人道,“等这件事出来,就将您家里的事盖了过去,到时候再想法子会更容易些。”
……
和常家相比。保合堂所在的药铺一条街有些喧闹,陆家爷俩自从昨日进保合堂就没有出来,大家互相打听才知晓陆老爷的病稳住了,陆少爷却伤的太重。
“昨天顺天府的人都已经来了,要问陆少爷几句话,陆少爷已经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保合堂这是要治死人了吧!”旁边的郎中唏嘘。
“你们不知道情况就乱说。”保合堂的小郎中听了皱着眉头喝斥,“陆少爷伤的重,若是寻常人来治昨夜也挺不过去。多亏我们杨大秀输了血,还有济先生缝合……”
大家听得这话聚过来询问,“那,能治好吗?”
小郎中阴沉着脸,“谁能保证一定能治好。”
“还是的。”旁边的郎中道,“治不好又有什么用。杨大秀用血救人,不过就是一两个,不能算是一定好用,推行一种治疗方法,哪有那么容易,要治下去大家都有用才算,否则……金家药铺不是还号称能治好肺痨。”
昨日大家都还很有耐心地听消息,今天一大早却有不少人吵嚷保合堂就要治死人了,杨大秀并不是什么病都能治好的神医。
保合堂的小郎中愤愤不平,还要接着辩驳,胡灵从药铺里走出来道:“还愣着做什么,快进去帮忙。”
小郎中这才抬脚走了进去。
外面却是一阵哄笑声,“明明治不好,却还在这里狡辩。”
“就是,就是……”
“之前能治好病都是运气好罢了。”
“如果保合堂这么厉害,大家都不用去考太医院了,只要进去和杨大秀学,那不就是包治百病。”
保合堂门口的伙计恨不得将门关起来,好将那些闲言碎语隔绝出去。
“女人开药铺,能怎么样?接生也就罢了,真正治病……差远了。”
“济子篆的手艺也不如从前了,被一个女人管着,老脸往哪里放。”
“丁二……丁二呢……出来,给我磕头,我也收了你做坐堂郎中。”
胡灵这样的好性子听得这话也忍不住想要出去理论清楚,“杨大秀治好人的时候,怎么不见他们来虚心请教医术,现在看出一点苗头就来起哄,亏他们还能说得出口,不知廉耻。”
江掌柜知晓这里面的蹊跷,“也不用和他们生气,那些人指着太医院发财,自然憋着一口气,每日都在我们药铺门口转悠,唯恐天下不乱。”更何况,一个女子开药铺撑着杨家,本来就是惹人闲话。
这种事日后也是避免不了的。
胡灵转头看向内院,内院里静悄悄的,杨大秀仿佛并没有受闲话的影响,一个女子有这样的气量,真让人钦佩。
胡灵带着郎中去内院里帮忙。
杨茉正在查看陆贽的脉象,梅香带着人用湿润的软布擦陆贽的唇口。
怎么办?这种情况下还能用什么药。
杨茉看向旁边的陆正,“家中还有没有人能来抽血?”
陆正点头,“还……还有出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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