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头上?杨茉下意识地用手去摸,梅香转头去看,这才发现,“秀额头上蹭了墨。”
原来是墨。
周成陵道:“我还以为几日不见你却长了一字眉。”
明明才见过,再仔细想想,是有几天没见到了。这话有点让她脸红,杨茉转头看向梅香,梅香故意向旁边看着,装作若无其事。
杨茉伸手去拿干净的巾子递给周成陵,“擦一擦,我要给你做检查。”
周成陵抬起眼睛,不知是不是因为潮气,让他整个人看起来都像刚洗过,连头发也比平常人要乌黑许多,清亮亮的。
周成陵接过杨茉递过去的巾子,很熟练地在脸上擦着,却很多地方没有擦到,因为碍着她在这里胡乱应付,杨茉看着好笑,转身去净了手。
反正都要帮他检查,不如就一手代劳,杨茉将巾子擦在他的鬓角上,只还有下颌、脖颈擦不到,让他抬起头却又觉得不好开口,不说话他却又没有往常那么善解人意。
她的手碰到他的扣子就缩回来,真奇怪第一次给他诊病的时候,她还施施然是个大医啊。
“抬下头。”杨茉压低声音。
周成陵顺从地仰起头,露出光滑的下颌,她的帕子就擦在他的脖颈上。
忙碌了半天,杨茉再抬起头来看,屋子里早已经只剩下他们两个。
大约是见她没有像第一次诊病那样动手,他倒是直言不讳,“不好查看?”
又不是头一次。
杨茉道:“不是,你衣服湿了,让人不好拿捏。”
衣服湿了,都贴在身上,当真是不好拿捏。
没成想他听到这话就笑了。笑声那么悦耳。
她再将巾子递给他,敲他的手指划过她的手背,温热的碰触让她觉得有些麻痒,他将巾子按在她濡湿的下摆上,“光照顾别人,就不看着点自己,看了那么多布,总不差我一个,好好看完,我送你回家。”
杨茉道:“贿赂我。我也不能说你完全康健。”
知道他不康健,她从来没有因此惧怕或是疏远他,而是比他更加若无其事似得。
“听人说现在京中最繁华的地方又多了一个。”
杨茉倒是没听说过这样的话。“是哪里?”
周成陵道:“听说是药铺一条街。”
……
梅香在窗外听到大秀的笑声,虽然她不知道屋子里发生了什么事,可是大秀的笑声让人听起来很温暖,在周爷面前,大秀的心情总是很欢畅。
“周成陵。”梅香听到大秀喊了一声。
直呼周爷的名字。那个板着脸的人,还能直呼他的名字,梅香缩回脖子,秀总是胆子很大。
杨茉想要和周成陵再坐一会儿,可是看他湿了的靴子和衣服下摆,虽然没有到天寒地冻的三九天。她也不能让他这样冻着,这里没有衣服可以换,“回去吧!”杨茉低声道。“回去喝碗姜汤,裹着被子睡一觉。”
周成陵并不着急,而是看着杨茉,“没事,我不是软柿子。不至于这样。”虽然他没事,可看到她桌案上用完的大块墨和字迹满满的纸笺。灯光下她的眼睛布满了红血丝。
周成陵站起身来,“我送你回去。”
周成陵走到门口背过身去,等着她丫鬟帮她穿好斗篷。
打理好了之后,他撑开伞,看着她纤细的身影和微抬的脸颊,他向前走一步挡住了前面吹来的劲风。
外面的冷风让杨茉打了个寒噤,紧接着她却又觉得暖和起来,周成陵向前跨一步,她也跟着小步走,不知怎么的他的肩膀好像格外的宽,一星雨丝也落不到她头上,否则她早该被淋的睁不开眼睛。
掀开马车的帘子,周成陵转身去扶她,她这才提着裙子踏上马凳,一滴雨灌进她脖子里,她不禁缩了缩,他就将伞向前后倾了倾。
杨茉觉得周成陵今晚算是被淋透了。
进了车厢里坐好,马车开始向前驰去,脚湿了就有亮起顺着小腿爬上来,梅香忙塞了暖暖和和的毯子盖在杨茉腿上,杨茉拉着梅香坐到身边,将毯子盖住了两个人。
外面传来马蹄的声音,杨茉忍不住撩开帘子向外看,看到马背上的周成陵。
他还真的要将她送回家。
……
乔文景一直在等着丁科带杨氏来。
丁科明明说了要去问杨氏,在他听了一晚上的哀嚎之后,他觉得他被愚弄了,乔文景正准备发火。
管事的来禀告,“来探望夫人的女眷到了。”
乔文景压制住怒气,“让秀和管事妈妈去接应吧!”
乔夫人病了好些时候,很多人都想要上门探望,正好今天是好日子,大家都递了帖子上门。
乔文景正盘算着要如何安排今天一整日。
管事的就又进门吞吞吐吐,“老爷,有人抬了案子,在我们家门口摆胭脂呢。”
这话是什么意思?
摆胭脂?为何要摆胭脂?
管事的摇头,“我已经让人去清理,可是有女眷的车马到了,正好堵在胡同里。”
马车旁边只有行人能来往,偏偏那些人没有要走的意思,若是大力驱赶只怕会惊动马车里的女眷。
乔文景竖起眉毛。
不能再出事了,不能再出事了,乔文景如同惊弓之鸟,“快去……快去弄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从来没有的事,怎么会接二连三都发生在他府里。
乔家门外,马车被堵在胡同里,也开始有人悄悄地向外看。
跟车的婆子在外面禀告,“有些女子在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