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腿剧烈运动会让肌肉痉挛、肿胀出血造成骨筋膜室综合症,在现代运动员和军训时的新兵会发生这样的情形。
骨筋膜内压力增大,使血液不能循环,造成双腿缺血性坏死。
首先必须要行双腿减压,让血液畅通循环。
腿上划开伤口,立即就有肌肉从伤口处露出来。
旁边的小郎中吓了一跳,一下子松开握着布的手,他没见过这样恐怖的事,刀划开,肉自己就跳出来。
不是亲眼见过一定不会相信,骨头、筋肉的那些东西被皮肤包裹的时候看着很好,一旦脱离那层皮,就和牲畜的没什么区别。
太恐怖了。
就像肉铺那些人在切臊子肉,那些肉总是血红又新鲜,仿佛冒着热气。
平日里他见过开刀,却都不会如此。
布的腿已经这样,十奶奶再将两腿切开,这布怎么能好呢?
杨茉看了一眼对面的魏卯,魏卯立即接替吓傻的小郎中。
“时间太久,损伤太重,双腿已经有感染,否则布就不会昏迷,“杨茉抬起头吩咐张戈,“快去朱善那里看看,还有没有新药,我们要用新药才行。”
对了,新药。
师父用新药让闫阁老的病情平稳下来,新药一定能治好陆正。
张戈跳起来,“我就去拿……就去拿药。”
“以后遇到似这样的布,不要将肢体抬高,会让过多的血回心,造成心脏压力,面对这样的布,要最快将患肢划开减压,否则布需要截肢都是小事,肢体内大量筋肉会坏死,产生毒素进入血液,夺走布的性命。”杨茉仔细地解释。
好久没有听到杨茉讲病案。魏卯和萧全、秦冲几个仔细地听着,生怕落下杨茉说的每一个字。
杨茉半天没听到声音,抬起头来,“听清楚没有?”
魏卯先是怔愣了一下,看到那双清亮的眼睛,半晌才回过神来,“听清楚了。”
萧全也跟应声。
不知怎么的。看到师父,萧全就鼻子发酸。
这几天保合堂里,就好像遭了强盗,里面最贵重的东西都丢了。他们几个虽然还似往常一样给布诊治,可是很少聚在一起说话。生怕谁提起师父来,这样本来沉甸甸的心会更加难受。
忙碌了一天,他和魏卯几个人一起坐在台阶上看早早落山的太阳。
每天都惘若有失。
万一师父不出来行医该怎么办?
从前听师父讲医只觉得天黑的太早,现在却觉得人生太长,如同嚼蜡,再也没有那种热血沸腾的感觉。
保合堂也要沦为普通的药铺。和他们一样,就好像丢了魂,只剩下一个空壳摆在那里。
他开始盼着来一个谁也无法诊治的布,这样就能让师父回来保合堂。
他实在太恶毒了,竟然藏着这样的心思。
直到师父回到保合堂,保合堂才豁然有了生机,他们跟着上下忙碌就像过年一样。
他们都不敢相信,师父真的回来了。
……
张戈带着朱善送来新药,杨茉开始给陆正做皮试。
陆正没有过敏反应。杨茉开始辛量地用药。
朱善吩咐身边的人小心记录,将杨茉用的剂量和用药后的病情改善都要写的清清楚楚。还让人将陆正腿里流出来的血拿走一份。
他不管治病救人,他只管杨大秀教他的东西,他每次都要弄个清楚明白,记录成文字,这样才能对以后的新药有帮助。
双腿减压之后,杨茉仔细清理缺血坏死的肌肉。
济子篆听了消息也赶过来,两个人一起动手术明显快了许多,刚清理了一半,床上忽然传来细微的声音,杨茉忙放下手里的手术刀去看陆正。
陆正眼皮轻颤着。
有了知觉会立即感觉到疼痛,尤其是现在双腿几乎都露着骨头。
“陆正,”杨茉低声道,“我将你的双腿切开,将其中的淤血放出来,你会感觉到疼,但是不要害怕。”
突然的疼痛,一下子涌进他的脑海中,从来没有感觉过的疼,让他整个人为之颤抖,挛缩,陆正立即想起看过的阎王殿里,许们用磨盘将恶人的身体碾成血水。
他仿佛就是那个人。
身体在嚎叫,因为一寸寸都变成了肉泥,好像他半个身子已经没了。
“陆正。”
杨大秀的声音传来,疼痛中的陆正慢慢睁开眼睛。
杨茉看准时机,“陆正,我可以给你麻醉,让你感觉不到疼痛,如果你愿意就点点头。”
陆正嘴唇哆嗦着。
杨茉俯下身去听。
屋子里安静的没有半点声音。
魏卯猜陆正会喊疼,再硬的汉子这时候也会觉得疼。
“陆正,”杨茉低声道,“你想要说什么?”
他一路从保定到京城,不分黑白昼夜,觉得到处都是黑色的,唯有现在,陆正开始有了声音,“天亮了。”
天亮了。
“我有军情……”他的喉结上下挪动,“我有军情禀告。”
杨茉吩咐萧全,“握住他的手,现在立即握住布的手。”
萧全忙伸手过去。
“魏卯,让人去喊十爷过来。”
魏卯怔愣,现在去喊十爷?就因为军情?现在不是要救人性命为先吗?就算叫十爷,也可以吩咐小郎中,不用他离开,他现在还能帮忙。
“魏卯,”杨茉抬起头看魏卯,“陆正将军情看得比性命还重,如同你看待医术,我们不能让陆正白白受罪,去喊十爷,就说,无论如何让他快些赶来,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