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环恍然明白了些什么,瞪着眼睛横向林霭。
林霭吊儿郎当地靠在马车上,望着马车的车顶。“从应天回来长安,家里的饭菜愈发难以下咽了,早前十几年也不知是怎么吃下去的,师傅是吊着面子不说,得亏他憋不住了,我反正是早就想来找你了。”
贾环实在是无语,感情你们是嘴巴馋了,指望我去做饭。
看着林霭那副皮厚如城墙般的表情,好似在说,没错,就是这个意思。
贾环再不能忍,伸手就要去闹他。林霭连连躲到一边,笑着开口讨饶。
“这原不能怪我,师傅不开口,我也不会私自来找你,要怪就怪你自己,做饭做那么好吃,旁的饭菜哪里还能吃得下去。”
兄弟两笑闹着,马车就到了林府。
但林府如今却不比贾环以前来时的那副冷清模样,正门前停着四五辆马车,与以往大不相同。
贾环跟着林霭进了正堂,就见着已然半月不见的林道儒,坐在茶桌上,同一个年龄相仿的蓝衣老朽下棋。
旁边还有三四个老头子观棋。
贾环同林霭凑过去旁观,看着师傅林道儒同对坐那蓝衣老朽手谈,旁边几人也显得兴趣极佳。
贾环前世是围棋老手,如今虽然没心思在这上面,但对于一盘残局的局势,还是很容易就能看出来的。
显而易见的,师傅林道儒已经落入了被动,这盘棋能不能反败为胜不说,留给林道儒的机会显然不多了。
此时轮到林道儒落子,这一子的落位及其关键,如若猫在对手大龙的尾后,还能负隅顽抗几十手,如若随意落了,对手大龙便成。
贾环饶有兴趣地看着一脸严肃的师傅,好奇于林道儒会怎么破局,他并不曾与师傅手谈过,不过常见林道儒自己一个复盘,理所应当地认为林道儒是有两把刷子的。
林道儒面色的肃重,让贾环不由自主地屏起呼吸,仿佛能设身处地地感受到林道儒脑海里各种棋路的尝试。
“哗啦。”熟悉地抓子声,贾环眼神死死地注视着那只手。
衣袖带风,两指捻子,如蛟龙如海,落入沙场。
“啪!”
亮亮堂堂的一声落子声,极具高手风范。
“呸!”
贾环傻眼看着一脸严肃的林道儒,什么玩意,你下这?
这怕是最为多余的一手了,初学者也不会这么玩啊。该有的大龙你不截,该劫的子你不劫,落在这里是闹哪样?
贾环差一点就忍不住骂出声了,这手棋下的实在是太臭了。
却有一人比他先出声,正是先前开口说“呸”的那人。
贾环放眼望去,这是个须眉皆白的老朽,头发收拾的颇为利落,一身常服也算得上气度不凡。只脸上的神色有些破坏气质,显得有些焦急,好似现执露出败像白子的人,不是林道儒而是他。
“哎呀,这子怎么能这么落呢,雅川你会不会下棋,不会下就让我来。”
贾环听着这老者直白痛快的吐槽,心里一阵舒爽。
所谓观棋不语真君子,贾环身为人徒,自然是不好开口插嘴的,所以他即便是极其难受于这一子,还是选择了闭嘴不说话。
即便是辈分相当,关系极好,也不会在别人下棋的时候插嘴,这样容易惹别人不高兴。
但是有别人做出头鸟,贾环自然也是乐于见到这种b场面的,这原不是他这个徒弟该有的想法,但却是贾环前世养成的习惯。
贾环尚且还在偷笑,那老者不光嘴上说得直白,捋捋袖子还要上手。身边人拦之不及,被他抢了那刚落的白子,顺手就要重落。
这当是围棋当中最为刺激的事了,夺子为师。贾环已经按捺不住自己激动的情绪了,瞪着大眼睛望着那老朽高高抬起的手。
眼见着白子掷地有声地砸进棋盘里,贾环实在爱死了这番画面,下棋人之间的闹剧,一定是最有意思的画面。
可落下之后,原本还在吵闹的几个老朽登时安静了,本来因为被这老头抢子恼火的不行的林道儒也安静了,对坐那个还在生气于林道儒找场外援助的蓝衣下棋人也愣住了。
贾环现在真想一脚给那夺子指点的老头踹出去,说的这么厉害,结果就这?
就这?
那夺子老朽还在叫嚣,全然没注意到屋内众人的古怪神色,仍是理直气壮地拉着身边人问。
“怎么了,难道老夫说的不对么,雅川那子明显就走死了,再几十手就输了。若是落在老夫这里,不消三十手,大龙就有被斩的风险。”
林霭古怪地看了眼身边的贾环,自己的衣袖已经快被贾环给扯烂了,尝试性地抽了两下,却又怕真被扯破了。
只那老朽说完,屋内一众人都哄堂大笑,笑得眼泪汪汪。
有人指着夺子老朽,边笑边拍了拍他的肩膀。“平川兄,好棋啊!”
众人笑声更甚,就连贾环都笑得肚子疼,连连拍着林霭的大腿,抽的林霭面上一阵阵变色。
如若按照那人的说法,确实是这么个意思,但是你把白子落黑子堆里是几个意思。
所谓金角银边草肚皮,下棋先占星位,其次是边。
下棋要通气,不通气落下去的子是死棋,这棋按他的说法虽然确实如此,却不符合围棋最基本的规则,无怪其他人这么笑他。
那夺子老朽自己也发现了不对,丧气地一拍脑门,唉声叹气起来。
林道儒没好气地瞪了那老朽一眼,自顾拿回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