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梦溪再出口,拐都不打,直接将她的话峰堵回去。
“怎么?律师干得不顺利,想转行当媒婆了?别打我的主意!”
一提到本行,江南即刻一脸揪心。
“你别说,还真是诸事不顺,这回碰到了奇怪的当事人。连家属也奇怪,接触好几天,也没说缕出个头绪来呢。”
纪梦溪问她:“哪个案子?”
“就是王长发那个绑架案,你知道的吧?检察院已经提起公诉了。材料已经转到你们法院来了,我今天过来就是复印的。”
本来案子多得要命,即便是中院里当差的,也不一定全都知道。何况除了刑厅的,还有民厅的呢。不过这个纪梦溪还真知道,又撞他手里去了。
好笑:“我这回不会又得白忙活一场吧?”
江南马上警觉:“什么意思?”
纪梦溪认命又好笑的说:“这个案子我负责,到庭上再被申请回避,法官我也当不下去了,索性回家得了。”
江南直敲方向盘,按理说她很喜欢纪梦溪这种通透又不死板的法官,绝对的正义之士。但若真被申请回避,又觉得是尴尬的事。只能说明在其他人看来,两人关系极不寻常,甚至非浅,足以影响到案件的公正审理。
但在纪梦溪看来,他倒希望永远如此。就算全世界都跟他没有关系,却也希望这个女人是跟他有关系的,哪怕只是旁人的一种错觉。
至少见证两人曾在一起过,年久之后,不会怀疑那些最美好的时光仅是自己一个人的臆想症。以这种方式证明着,就已经很好了。
简妆约定的时候不算晚,江南下班晚了,晚饭没顾得上吃,就直接过去了。
女人坐在那里等她,惴惴难安的模样。
江南跟她打过招呼坐下来,面容尽量放平和,不像之前电话里那么强硬,唯怕她有什么心理负担。
叫了东西喝,顺便给简妆也叫了杯咖啡。
话家常那般,问她;“你有什么想跟我说的?”
简妆左手搓右手,眼眶又红了。
江南最怕她哭,连忙把咖啡推到她面前。
“你别激动,有话慢慢说,先喝点儿东西润润嗓。”
简妆把温暖的杯子捧在手里,轻轻的抿压一口,就一直握在掌中打转。说实话,这种东西她不经常喝,并不太能喝好这个味道,苦苦的,还不如汽水来得爽快。
抬眼看江南,说起来:“其实我家王长发真的没绑架,他怎么可能干那种事。”叹口气,问她:“江律师,你能听出我是哪里人么?”
江南不是个语言通,不过南北方人说话差距很大。俱体的地方听不出,不过敢肯定她是南方人。猜想她的方言一定很重,即便像这样跟她用普通话交流,也改不了的一口家乡味。
“你是南方人,不过听不出是哪里的。”
简妆噙着泪:“我是d人。”她顺便说了句本地话给江南听。
果然是徒劳,江南摇了摇头,轻笑:“真的听不懂,怎么觉得跟韩语差不多。”
简妆笑了笑,又转回普通话:“我们讲正宗的家乡话,你们北方人肯定听不太懂。江律师,我之所以跟你说这个,是想让你知道,离得这样远,这些年我们一路摸过来多么的不容易。”
一句话彻底把江南说得一头雾水,d城和s城的确相距甚远,如果坐火车的话,估计要跑上很长时间。不过,现在的交通设施这么发达,想出国都容易,何况是在本国的两个城市间移动,怎么也不能说是不容易。
不接话,静等她的下文。
简妆眼角彻底湿透,忍也忍不住,却极力不让自己哭出声来。只是哑着嗓子说:“长发他没有绑架,那个孩子本来就是我们自己的孩子。早在他四岁的时候被人偷走了,这些年长发他一个人满世界的找孩子,一直找得很辛苦。为了这么一个孩子几乎熬干了我们全家人的心血。那么大了,怎么可能不心疼。找了这些年,终于打听到一点儿蛛丝马迹来到s城,守了大半年的时间才确定那就是我们的孩子。他只是想把孩子带回去,能有什么错,没想到……”
她再度哽咽得说不下去了。
虽然三言两语过程只是简单概述,但江南知道满世界找一个人真的很难。茫茫人海,找一个人就如同大海捞针,何况只在孩子四岁的时候便被人给偷走了。年华一点点流逝,孩子也在一天天长大,用不上几年就连最初的样子都改变了,如何容易找得回?而像这种不放弃,长年累月一直找下去的父母,已经十分伟大了。
而如今在大人的心里明明是血脉相连的,那种深深的血浓于水一刻都不曾搁浅,否则不会满世界找到今天。但在一个孩子的眼中却成了陌路,甚至要将自己的父亲告上法庭,绳之于法。
在江南看来,这无疑就是一个悲剧。
简妆抹着眼泪也说:“我想长发是心痛了,这些年他吃了太多的苦头。为了找这个孩子,我们几乎倾家当产。我这个当妈的甚至都有过想要放弃的念头,觉得不可能找到,世界这么大,到哪里去找?可是他一刻都不想放弃,为了找这个孩子我们无怨无悔。有今天的结果,真是没想到。他一定不愿提起这件事,跟剜他的心有什么区别。”
这样一说,今天在看守所时王长发那个态度江南便能理解了。
千里迢迢,没日没夜,因着爱找到这里,这些年都没有放弃。江南看案例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