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伦突然陷入沉默,房间里猛然变得悄然无声,只能听见壁炉里的柴薪在噼啪作响。
凯伦看向这位传奇,发现他脸色难看,眼睛的焦距发散,不知道在看哪里。
“你还好吗?”凯伦凑到萨伦脸前,关心地挥了挥手。
“啊?哦!”萨伦像是突然回过神来似的把脸往后一缩,“没事,我只是有些累了,我们讲了多久了?”
凯伦挽起衣袖,露出下面的手表,“凌晨三点了,如果你想休息我们可以……”
“不,不,我很好,”萨伦站起身,打断凯伦的话,“我只是需要活动一下,”他推开椅子,舒展自己的腰肢,又扭了扭脖子,“如果你们不介意的话,我们讲到天亮再休息吧,先生们。”
卡拉耸耸肩,“你知道的,我总是在你之后才睡,玛雷。”
凯伦放下笔,“我也没意见,要开始的时候和我说一声。”
萨伦站住,冲他们露出一个疲惫的笑容,“年轻就是好,我可不像你们,我得……”
他的话没能说完,夜空中突然传来一声凄厉的长嚎,那声音异常尖利,在寂静的寒夜里显得无比清晰。
萨伦的脚步骤然停住,卡拉一下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凯伦则跑到窗边,朝外张望。
“你们听到了吗?”萨伦的脸色不再像之前那般慵懒,火焰再度在他眼底隐现。卡拉和凯伦闻言冲他点点头。
“很好,那就说明不是我的愚蠢幻觉。”萨伦跑回吧台,把挂着的耐心取了下来。
“卡拉,能帮我去卧室里把子弹和枪油取来吗?”他边握着枪检查,边抬头朝卡拉说。
“好的,”卡拉朝厨房走去,临进房间时他回过头来,“你知道那是什么,对吧,玛雷?”
“我知道,别担心我,卡拉。”萨伦先是笃定地给出回答,然后微笑地看着得到答案的卡拉转身消失在房门后。
“那是什么?”凯伦好奇地问。
“知道太多对你的人生并没有帮助,你确定你要知道?”萨伦瞥了年轻的退休符文师一眼,似笑非笑地问。
凯伦坚定地点点头,旅店老板不再坚持,“是亡者,”他倚靠着吧台的酒柜,怀抱着那把步枪,语气比起叙述更像是回忆,“我本以为我接下来这辈子只能在回忆,还有梦里见到他们。”
凯伦露出一副了然的神色,“我在服役期间没见过这些怪物。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吗?”
“他们可不是【怪物】,凯伦,”萨伦举枪试瞄,怪物两个字被他咬得极重,“他们是活着的诅咒,生者的克星,死者的种类很多,”他把枪放下,盯着凯伦的眼睛,“有些死者你靠子弹就可以抹去,但你最好祈祷不要碰到那些子弹处理不掉的,那会是你一生的梦魇。”
凯伦不知道该怎么接话,突然看见卡拉提着一个长条形的箱子回来。萨伦接过箱子,在吧台上把它打开,里面是一排排黄澄澄的子弹、五个弹匣和枪油。萨伦退掉枪栓,默默地替枪栓上油。卡拉站在他旁边,一言不发地往弹匣里压着子弹。
凯伦看着他们,萨伦再次回到了他年纪应有的年轻状态,他就那样站在那里,隐约给人一种人性巨龙的错觉。
“你有其他武器吗?除去那把破烂左轮?”萨伦从兜里摸出一个小壶,喝了一口。
凯伦无奈地摇了摇头,“我用的都是制式装备。”
“哈!”萨伦把枪栓装好,又接过卡拉递来的弹匣扣上,“听起来他们还蛮良心的,给你留一把破烂左轮路上用。”他摇了摇头,“防身也许是够了,但清理死者?那可不适合。”
“去把给你的那把冲锋枪给他,”萨伦扭头对年轻的学生兼蓝龙说,“他需要一把更好的武器。”
“这不公平!”正在装子弹的卡拉大喊,“那我用什么?”
“你就别去了,”萨伦语气平淡,像是在阐述一个事实,“这事情危险性可不小。”
“又是这样!玛雷!”卡拉气愤地把弹匣丢在桌上,怒气冲冲地看着旅店老板,“上次你也是一个人跑出去,这次还想抛下我?绝对不可以,你需要一个照看你的人。”
“快去。”
卡拉对萨伦怒目而视,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最后赌气似的一拍大腿,转身走向楼梯。
“你小心一点,我去拿点东西。”萨伦平静地目送卡拉再次消失在楼梯尽头,随后把手上的耐心放下,简单地叮嘱了一句凯伦,转身走进了酒窖。
凯伦坐在原地,原先的尖啸声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某种更低沉压抑的嘶吼,令凯伦担心的是声音的来源明显在靠近,他已经可以比较清晰地听见嘶吼声。
窗子被水雾蒙住厚厚的一层,凯伦向外望去,只能模糊地看到村子里似乎亮起了几处灯光,村民们不是聋子,他们肯定听到了什么。
如果他们都听到声音了的话,那村子就危险了。凯伦这样想着,他有些焦急,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了,萨伦却不知道去准备什么了。
好在没多久萨伦就回来了,他双手平伸,结实的手臂上爆起青筋,显然在用力拉着什么。
然后凯伦就看到了令他目瞪口呆的东西,萨伦从酒窖里拉出了一套铠甲,那是一套厚重的骑士铠甲,上面刻满了繁复的装饰纹理,整套铠甲有明显手工锻打的痕迹。据凯伦所知,世界上只有一个国家有这种工艺,那就是巴伦利亚王国。
“这,这,这是铠甲?”凯伦因为震惊变得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