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州的生活,对于张夫子来说,自然是无比的潇洒肆意的。
他的才学,在张家的族学当中得到了认可,自然而然的就成为了张家族学当中最为年轻,也是最富有活力和才华的教书先生。
一时之间,张毅甚至在苏州城内都闯出了属于自己的小小的名声。
日子,便是这么过了三年。
三年的时间里,张毅一直都有跟沈姑娘传信。从一开始的三五日就有信来往,到了后来便是一个月左右的一次传信。
张毅其实自己并没有觉得什么。毕竟每一个人生存在世上,都是独立的个体,都有着各自要做的事情,不可能时时刻刻都能够顾得上别人的。
直到有一日,张毅在收到沈姑娘的信以后,赫然间发现沈姑娘提到,她要成婚了。
对方是杭州陈家的嫡长子,十分有才华。不过才二十多岁,已经是举人了。身上也有了官职,是一个温和而又体贴的人。
张毅收到这封信的时候,人就愣住了。
他没想过关于成婚的事情。对于他自己来说,他没谈过恋爱,也不知道喜欢一个姑娘家到底是怎么样的。
自然,他也不知道喜欢一个姑娘家应该怎么去表达。
从前在杭州的时候,张毅看着沈姑娘,只觉得他们俩能够这么朝夕相处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情。分开的时候虽然也舍不得,但其实…他没有想那么多。
毕竟对于张毅这种习惯了什么事情都靠自己来解决的人,这世上是没有永恒的距离的。他们之间,经常传递信件。
可是…张毅在看到信中的沈姑娘说自己要成婚的时候,心里猛然之间还是觉得扎了一下。
在苏州的这些生活,他其实是十分满意的。虽然也有想过要回去杭州,但是却并不能确保自己回去以后还能继续有着像现在一样的生活。
再者说,沈姑娘的点心铺子开得十分火热,她也算是个经济独立的女性。自己去了以后若是还要靠她生活,那委实不堪了一些。
只是没想到…在他并未留意察觉的时候,竟然已经发生了这样的变故。
张毅手上拿着信件,有些不知所措。愣了许久,一直到身边有一个学生路过的时候对着张毅打了一个招呼,张毅才回过神来。
“张夫子,你怎么了?”学生有些好奇地看了张毅一眼,旋即道:“张夫子您的脸色看上去有些不大好呢,是觉得不舒服吗?”
他的脸色不大好吗?张毅对此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感觉。
“我没有觉得不舒服。”张毅想了想,就问学生道:“你有喜欢的姑娘吗?”
学生一愣,旋即面颊绯红,说道:“张家有规定,在读书未成之前,是不能够成婚的。我…都没怎么接触过姑娘,哪儿能有喜欢的人呢?”
张毅一听,难免有些失望。木讷地点了点头以后,转身就往曾经的那个大儒,张先生那里去了。
不管那么多了。张毅想着,他怎么也该去杭州一趟,看一看才行。她都要成婚了啊。自己这个朋友若是不到场,那也实在是可惜了一些。
到了张先生的书房里,张毅就瞧见了书桌面上摆着的一张请帖。
“你来得正好。”张先生将请帖递给张毅,就道:“杭州陈家,要娶新妇了。陈家与我张家虽然不在同一个地方,但也算得上是两地的名门望族。”
“早年间我去杭州的时候,也曾经去过陈家。他们家如今要娶新妇,给我送了请帖。可我这偏偏又要去京城参加诗会,倒是走不开。”
“犬子正好要代替我去参加这婚宴。张先生从前不是也有朋友在杭州么?此番,可要跟着一块儿去吗?刚好做个伴呢!”
张毅看了一眼那请帖,嘴角旋即露出一丝苦涩的笑容来。最终,还是点了点头表示自己还是愿意去的。
月余以后,张毅回到了杭州。
那一日的杭州似乎十分热闹。张毅刚刚进城,就瞧见了街道两旁树木上面挂着的红彤彤的灯笼,十分地惹眼。
张家的公子见了这样的情景十分好奇,便就问身边的小厮道:“你可知道,这张灯结彩的是为什么吗?”
小厮一听,便回答道:“那陈公子对自己的新夫人十分喜欢呢,要给她声势浩大的婚宴。因此嘛,就将整个杭州城给妆点起来了。”
“也不知道那新夫人是个什么样子呢,竟然能够让一向低调的陈家,弄出这么大的动静。”
张毅就在一边听着,听得有点愣愣的。他在来这里之前,买了一支玉簪子。素色的玉簪子,也并不十分华贵。
他本想着,送给她当做新婚礼物的。
可是现在看来,陈家…不是他能够比得上的呢。他的簪子,实在是不好拿出手了一些。
只不过…心里苦涩归苦涩,张毅觉得,她既然是能够嫁给一个真心对她好的人,其实也还是挺好的。
这世上,有一个懂得珍惜自己的人,真好啊。
张毅想着想着,也没怎么留意。一行人,很快已经到了陈府外头了。
从马车上下去以后,张毅就瞧见了陈府门口站着一个年轻人。那年轻人剑眉星目的,外有神,正在招呼着来往的客人。
张公子一看倒是认了出来,就打招呼道:“陈公子!”
陈公子应了一声,就立即过来了。张公子见状,便就将自个儿的一行人都给介绍了一番。自然,也包括了张毅。
提到张毅时,陈公子面色似乎起了一点点细微的变化,最后果不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