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你还是留下的好。”
人声忽至,众人皆是一惊。一个能悄无声息出现在他们眼皮底下的人物,武功修为定不低于在场这许多人。而江湖有此能力且显名天下者,真可谓是屈指可数。
抬头,一个略微佝偻的身影出现在街角阴影里。灰衣白发,面容清癯,再加背负长剑,本是一个仙风道骨的模样,怎奈其抬头,双眼里的嗜血邪魅却是暴露无遗。
及至看清那人身影,颜佩韦明显一呆。不止他,甚连凌御风都将不解的眼神望向前方。爆枪南宫桀亲追必杀之人,怎么会出现在这?他现而南宫桀未现,此又代表着什么?
来者正是烟雨楼前曾被南宫桀追打的古徹,或也可以叫他——笑谈刀。
似是看见了他们的眼中疑惑,古徹笑着,许是站在阴影里,其笑声竟也有些阴恻恻的感觉。
“你们做梦也想不到吧,南宫桀竟也会有失手的时候?”
颜佩韦没来由就双手一紧,长枪握在手中,竟也微微颤抖。
凌御风伸手拍拍他的肩膀,长剑驻地时,他也慢慢从马车上站了起来,直视前方身影。
“人有失手,马有失蹄,这本就是再正常不过的东西。更何况南宫前辈性情豪爽跳脱,许是觉得阁下实在无趣,所以才会转身而走。我想,”凌御风笑着。“若非路遇美酒或妙人,阁下哪还有机会在此口出妄语?”
“公子当真以为他南宫桀的爆枪天下无敌?”纵是心头一震,古徹依然笑着,眼中神色还是那让人捉摸不透的笃定。
凌御风摇头。“并非天下无敌,但对阁下,却也绰绰有余。”
“公子许是忘了二十年前的笑谈刀,抑或忘了不久前,我还借他的爆枪之力,驱尽郁结。”
“便是二十年前的笑谈刀,亦不可能在现在南宫前辈枪下安然行走。”
古徹面露得意。“可我此刻站在这,而他南宫桀,生死不知。”
“阁下也不用劳心费力来扰我等心神。现下江湖最负盛名者六人,此处占其四。我想,纵是二十年前的笑谈刀重生,应也不会自大若斯。”
“最负盛名者,恐也不过沽名钓誉,空有声名而已。”
“那阁下此来,是受人所托,还是为曾经言语?”
“和南宫桀一样,老头本也是个极爱凑热闹的家伙,听闻此处有好戏上演,自当要来看看的。”
“这戏,可看得满意?”
“还不错!”古徹点头。“烟雨楼后,人人皆称我为魔。但和诸位相比,我手上这血,又算得了什么。”
“所以阁下现也成了惩强除恶的江湖豪杰?”
“江湖豪杰?”古徹笑着。“连大梁公子双手都已染满了鲜血,江湖,又从何处出豪杰?”
“所以阁下又何必留我?”
“虽非豪杰,没有一诺千金之信,但将天才扼杀于手的事,无论如何我也得做做,不然此生必憾。”
“就这么迫不及待?”
“没有抓住的机会,怎叫机会?”
“习了笑谈刀的你,也会怕?”
“一剑千军,我纵有刀,也不可能敌上千军。”
“可你不是一个人。”凌御风的眼睛眯了起来。“我看到了一个很熟悉的场景,那是一对拳,一对能劈山裂石的拳。我仅想不清楚,何以你会和他在一起?不过就当今江湖而言,想不清
楚才正常,若是想得清楚,恐到此处的,就该是家兄了吧。”
凌御风言语时,古徹瞳孔亦是微缩。忽就有些犹豫了,那要靠长剑方能站立的男子,真就和他所表现出来的状态一样?他未言,却是凌御风接着道。
“不,好像还有个不认识的身影。这江湖,怎就一瞬间多了这许多高手?难道我真成了那扰人清修的罪人?”
沈杨懵然,看看凌御风,又将目光投向古徹刚出的那堵高墙。他感受不到,但他信,信那名叫凌御风的男子。所以双爪又重戴上了手,警惕地望着。
“公子可真会说笑,这里除几位能称高手外,还有谁敢自称高手?”
凌御风并不理会古徹,双眼始终看向那堵墙,道:“柏子尖上,前辈虽是小孩心性,却是粗中有细。我想,应该没什么能比前辈那些或轻或重的话更能挑起人们好奇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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墙后未有人言,凌御风也不曾恼,反是自嘲道:“想来也是我太天真了些,能留前辈一人在杭州,前辈智慧又怎可能会弱?怎么,今天还是想一言不发就打一场?我是打不动了,可这一直都有个家伙想和那让人闻风丧胆的墨衣无常比试比试。无常未至,但和无常的弟弟斗上一斗,他应该也是蛮感兴趣的吧。仇屠仇前辈,你还想躲到什么时候?”
“仇屠?”
听得此名,莫玄衣亦是眼睛一亮。他知那拳的刚猛,所以也想试试,自己的鱼肠短剑在那拳风之下,是否也能一如既往的锋利。
“公子……”
古徹尚欲说什么,却听一个爽朗的声音自墙后响起。
“伤成这样还能发现我们,真不愧是好小子。”
仇屠走出,还是笑容满面且带些憨厚的模样。凌御风果没说错,随着仇屠一块走出的,还有一个中年男子和一柄长刀。
“正如前辈所言,”凌御风无奈苦笑。“我已伤成了这样,哪还能去发现你们?”
“你诈我?”笑容依旧。
“事到如今,不耍些小手段又怎能活着出去?”
“我和他做了交易。”仇屠一指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