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晖转头看了看自己这平时不显山也不露水的胞弟,眼中虽闪异色,却也不曾表现太过。急忙附和道:“二弟所说没错,祖先所留余荫尚未全逝,慕容家还有一争之机。”
慕容铭眼中讥讽更甚。似也真正放弃了慕容晖,他虽说了话,慕容同却直若未闻,径向慕容铭道”
“老祖宗,正所谓富贵险中求,对慕容家,这岂不就是个天大的富贵?”
“富贵险中求没错,”慕容晖抢先一步开口。“但这富贵,现在的慕容家真就能吃下?”
慕容同只白了慕容晖一眼,便又将其忽略而过。再对慕容铭道:“说来听听!”
慕容铭虽是目出得意,却也很快就掩了下去,开口道:“说话前,还望老祖宗能先恕慕容铭无礼之罪。”
“但说无妨,今日的有罪之事,已然够了。你起身说话。”
慕容铭再施一礼,悠悠然起身道”
“自是先辈所留之侠武仁义四字。”
“再问老祖宗,百年慕容家,可又出了什么为世所记的侠武仁义之人?”
那许多人的姓名本已涌到嘴边,慕容同却沉默了起来。虽不愿承认,但这百年慕容家的气运,似都被那一人给全数占尽,以至于在那之后,偌大个慕容家除些酒囊饭袋外,便是再无一人名显于世。所以他沉默,沉默非金,而是道不出的苦涩。
“你竟想说什么,说清便是。”
“老祖宗,”慕容铭躬身到底。“我们蒙先祖荫庇,实是太久了些,久到我们都觉得事事该这样,慕容家的子子孙孙生来便是该受人尊敬的。事实却非这样,江湖在走,若无恩义再施,情也会断。慕容柯先祖已然仙逝了百年,我实不敢信说慕容家,竟在一个已然仙逝百年之人的余荫中苟延残喘了百年之久。我们已列十大世家无数年,他人未扰,我们就始终觉得自己还在江湖十大世家的行列。实事呢?勿说一窜而上的南宫家,便是现在被斩了一手的四海山庄,恐也非是如今慕容世家能够企及的存在……”
“二弟,”慕容晖打断了慕容铭的长篇之论。“此刻言此,恐是有长他人志气之嫌。”
“不瞒大哥,他人志气不用长,”慕容铭笑看慕容晖。“我等威风,此刻也已荡然无存。”
“二弟是想否决先祖所建之一切功业?”
“功业建下,便是无从否决。但那终是先祖所建之功,于我等,似无太大联系。”慕容铭再不去睬慕容晖,忽就声起激昂,朗声道,“老祖宗,正所谓不破不立,若我慕容家还一直处在先辈余荫下无所作为,那就好如身在堤坝中的蚂蚁,堤坝已然千疮百孔,蚂蚁又怎能再悠然存活?”
“二弟此言……”
“你给我闭嘴!”
慕容白厉声而出,本欲再辩的慕容晖立刻以头伏地,再不敢言语。
慕容白看慕容铭,眼中欣赏之色也越积越浓,他竟是从没发现自己身边还有这种敢于进取的后辈子孙。此刻再以慕容铭和慕容晖做比,对慕容晖也就越发厌恶起来。
“你可是有具体的主意?”
慕容铭抱拳躬身。“不瞒老祖宗,对方已然打将上门来,我们确也不能坐以待毙。”
“不能坐以待毙,又该如何?”
“自是主动出击。”
“那是凌御风,是在柏子尖上连灭数十人的凌御风,是和沈杨杨念如及莫玄衣马杰等相交甚厚的凌御风。”
“可他也是为敌天下的凌御风。”
“所以你想加入那数以万计的追击大军?”
“现在的慕容家,似是不得不如此。”
“与虎谋皮,你又有几成胜算?”
“与虎谋皮竟有几成胜算,我实是不知,但我知道,若不与虎谋,别说那张皮了,我们现在就会被群虎围在当中。”
“你又怎能确定说群虎愿与你同谋?”
“相较凌御风,现在的慕容家实是太小。”
“总有人是不嫌肉少的。”
“所以还需再请老祖宗出山坐镇。”慕容铭躬身以请。
“我已年老,恐是拦不住那群龇牙咧嘴的饥渴qín_shòu。”
“百年慕容家,慕容铭不信会连一点底蕴都没有。”
“你想倾尽全力?”
“此役不建功,便还有力,恐也无处再使。”
“所以你觉慕容家已到了不得不争之时?”
“老祖宗难道尚觉慕容家还未到不得不争之时?”
“人生在世,本就该做一争。”
“争若不尽全力,将来势必会有遗憾。”
“你似是已成竹在胸。”
“不瞒老祖宗,纵是没有慕容家为后盾,慕容铭也会凭此一身来搏上一搏。”
“所以你是在为慕容家着想?”
“生为慕容子,岂有不为慕容家着想的道理。”
“一步天堂一步地狱,你可想好了,天堂之路不易走,地狱之路却是转眼便可寻。”
“老祖宗若在,凤阳慕容家若在,天堂之路再难走,慕容铭也会走到尽头。”
“所以你要些什么“我要整个慕容家。”
慕容晖身体一震,急忙抬头去看慕容白。
“老祖宗?”
他呼,慕容白未理,而是用手一下接一下地敲着座椅扶手。
“整个慕容家,是否也包括我?”慕容白看慕容铭。
“自也包括老祖宗手里那从不曾面世的底蕴。”
“你很肯定说慕容家尚有底蕴存在?”
“先前就说过,数百年慕容,不可